村里知青都走光了,现在要丈量田地,就得懂文化的人来,村里人手不够,要顾迟迟去帮忙。没想到这种村里大事,竟然会叫自己,顾迟迟十分惊讶,但让她更惊讶的是,连骆川也被叫上了。“哥哥,你识字啊?”在去大队长家里的途中,顾迟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将骆川拉到了角落里,吞吞吐吐的问道。骆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矜持的点了点头。顾迟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谁能告诉她,书里白纸黑字写的二流子人设,竟然识字?她一直以为他示文盲来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流氓有文化?不知道她的思维已经天马行空发散到天边去了,骆川却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骆川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老派知识分子,虽然七八岁的时候就失去了亲生父母,但爷爷却将他教的很好,骆川早慧,学过的东西过目不忘,骆老爷子曾不止一次的感慨过,若是骆川早生几十年,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后来他十二岁的时候,爷爷被□□去世,家里的东西都作为“罪证”被抄没了,那些爷爷爱若珍宝的书更是惨遭焚毁,骆川失去了一切。但学过的知识却没有人能够抢走。因此,在每一个因或饥饿或寒冷睡不着的夜里,骆川都会起来将爷爷教过的东西温习一遍,作为自己和过去仅存的联系好好保存。有时候□□结束的早,骆川觉得不太累的时候,还会偷偷去村里学校偷听,授课的老师受过骆老爷子恩惠,发现了他也不声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听。就这么偷摸着学,骆川这个地主家的狗崽子竟是整个河西村学习最好的孩子。只是在他有意隐藏之下,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罢了。而今天大队长叫上他一起去帮忙…骆川敏锐的嗅出了这个动作释放出的隐藏信息,一时间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但他隐忍惯了,一路面无表情的到了大队长家里,所有人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进了屋,大队长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骆川心里定了定,耐着性子坐下来,听起了大队长具体的安排。顾迟迟不知道此刻骆川的心里就像火山喷发般激烈,她还以为他不高兴被叫过来干活呢,和宣柳打了招呼,就乖乖的坐在他旁边,安抚般的捏住了他的食指。等发现骆川似乎心不在焉的时候,她起了坏心眼,挨个手指握过去,最后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他的手可真大啊…顾迟迟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自己蜷在他掌心、被他的大掌完全包裹的手,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安心感。虽然他的手像他本人一样,看起来又黑又糙,不太讨喜的样子,但待在他身边,却莫名的让人安心“顾同志,”就在顾迟迟心满意足的研究骆川的手时,大队长却点了她的名字,她一个激灵立马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好学生听课的样子来,只是脸上还残留着茫然,让李保平看的十分无语,“…顾同志,大家伙都知道你是文化人,村东头就交给你负责了,回头你看看需要谁帮忙,告诉我我给你安排。”原来是大队长在分配起了丈量任务。“我想让骆川帮忙!”顾迟迟心中一喜,不顾屋里人侧目,直接开口点了骆川,她甚至喜滋滋的补充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骆川差点捂着脸笑出来。但现在他只能大力一抹脸,强迫自己做出严肃的表情,嘴里还要骂一句:“你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只是那语气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看到他俩相处变得融洽,大队长心里又是无语又是欣慰,顿了顿才假装没看到他俩打情骂俏似的,点头应吓了顾迟迟的要求。反正将骆川叫到这里,让村里人知道他参与了分地这件事,李保平的目的就达到了,其他的他也不强求。没了顾迟迟打岔,大队长很快将屋里人分好了组,“好了,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伙这三天辛苦点,咱一起努力,把分地这件事干好干漂亮!”屋里的几个人想着要做这么一件大事,个个都神情激动,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连夜就去干活。等散了会,宣柳便拉着顾迟迟聊了聊马文秀一家的事,对骆川的处理方式表达了高度的肯定:“平时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骆大哥是个闷嘴葫芦呢!没想到他也有开口对付人的时候!”想了想,她怕顾迟迟不开窍,于是掰开了揉碎了对顾迟迟道:“他这么站出来对付自己婶子,就是在维护你,你得记住这份情意,不能辜负了人家,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两个人好好过,这比什么都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