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山仔细看着,能从沈青笑着的眼睛里看到些别的东西。这个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却又同时迷茫着,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想要的东西。那种矛盾又神秘的气质,着实很吸引人。他想更了解沈青,但他很有耐心,不急于一时。所以他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在沈青表示想离开时,道了声“晚安。”临近元旦,周辰山和沈青不约而同地忙碌起来。自他们从杭州回来以后,周辰山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即便在家也一直在改报告、打电话、开视频会议,忙于kup明年一上来的一个大项目。沈青则是待在他的工作间里,埋头一遍又一遍地看录像、试英雄、拿着选手的英雄池不断排列组合。在eagle俱乐部规定的销假日前一晚,周辰山提早回了家。“准备什么时候走?”周辰山一边把脱下的大衣交给佣人,一边问沈青。沈青答道:“要求明天中午12点前回基地,我准备早上10点多走。”周辰山点点头:“嗯,差不多。先吃饭吧。”沈青意识到周辰山可能是回来“尽一个丈夫的职责”,给他践行的,毕竟从德杯开赛以后,他基本就常住基地了,很可能一待就是小半年。“你不用专门回来一趟的。”周辰山笑道:“装装样子还是要的,况且,我也很久没吃上家里的晚饭了。”沈青在自己已经日渐习惯的位置上坐下来。他想起今晚还有安排,斟酌着开口:“你一会儿需要在家办公吗?”周辰山抬起眼,额头显出几条浅浅的纹路:“怎么?”“我和我们队的上单选手约了赛前单独谈一下,他家离这儿不远,他今晚就回基地了,所以顺路过来一趟。”“哪个选手?”周辰山刚问出口,就自己想到了答案,“你的老朋友?”“对……我想先单独跟他聊聊新赛季的一些注意点,不知道方不方便。”周辰山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样一来,他可能就会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沈青含糊地“嗯”了一声。其实这才是沈青约潘陆平来这儿谈的最主要原因。他需要有个在队伍里的人知道他的情况,以便万一将来他哪里惹到了资方影响队伍时,能有个人站出来处理突发情况。周辰山大约也明白过来,无所谓道:“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周辰山并不打算有意隐瞒这段目的不纯的婚姻,他为了什么而结的婚,为了什么要找一个利益上毫不相干、不过于会算计金钱、又没有家庭拖累的人,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这样的临时婚姻在周家很常有,只是他运气比一般人好些,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他什么时候到?”周辰山问。“约了7点。”周辰山看了眼手表:“那我们得快点吃了。”沈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本来以为就我一个人吃饭,还想着等他走了再吃的。”这话让周辰山皱起了眉:“你吃饭太随意了。”“我们这个行业没办法,训练通常把握不准时间的,有时候讨论一些战术安排久了,过了饭点也不觉得饿,就吃得不太规律。”“这样不健康。”“嗯……我知道。俱乐部为选手健康着想,也会有专门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到点提醒我们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喊得动大家。”周辰山无奈地长出一口气:“这就是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过于短暂的原因之一。”沈青有点不服气:“你们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年纪轻轻喝出啤酒肚的也大把人在。”周辰山礼貌地反驳:“酒桌上的事没办法啊,况且我喝酒前都会吃一些东西垫肚子,总不至于饿着肚子谈生意咯。”沈青道:“那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瞬,看着对方的脸。“额……不好意思……”沈青下意识道歉。周辰山露出一丝笑,摇了摇头:“算了,我们两个谁也不用笑话谁,都没办法嘛,吃饭吧。”席间,两人话都不多,但气氛并不沉闷。吃完饭后,佣人把餐具收拾好,又煮了一壶咖啡。周辰山坐在长沙发上看文件,沈青就窝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用平板看一段训练赛ob录像。潘陆平大约是7点差10分的时候到的,当他看到穿着居家服、俨然更像家中主人的周辰山时,微微吃了一惊。“这是潘陆平,我们队上单,”沈青给两人做介绍,“这是……周辰山,就是他帮章哥资助的我们队。”潘陆平愣愣的看着周辰山,连对方伸出手都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