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看了他的户口本,那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父母亲戚那块上的牵扯也省了。”“哦?他爹妈呢?”“不知道,反正我查了他出来做教练的这几年的公开资料,他父母一次都没出现过。”“你也是心大,这都不细查一下?”“有什么可查的,反正只要保证沈青一个人独居,所有证件都他自己掌握,完全有权处置自己的财产和婚姻,其他都不重要。”周梁瑞放低了声音:“也对,你不会在乎这种事的。”周辰山笑了笑,起身。“那我先走了。”“行,有空再来玩吧。”周辰山离开这间房间,敲了敲隔壁休息室的门:“是我。”门开了,沈青站在里头,问:“谈好了吗?”“好了,可以走了。”两人便出发前往位于滨江的一家疗养院。刚在休息室坐得久了,沈青的困意上来了,一路上又开始瞌睡。到地方的时候,是周辰山叫醒了他。“你是一上车就睡觉的吗?”周辰山问他,口中带有调侃的笑意。沈青不好意思地道歉,然后懒洋洋去拉车门,白色墙壁,蓝色塑料椅,冰冷空气里浓浓的消毒水气味……事情总是这样不断重复,每过一段时间,就进入下一次循环往复。沈青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中的老人,戴着呼吸罩,边上是一堆复杂的仪器,时不时发出不详的声音。这一幕,和过去某个时刻那么相似。“爷爷两年前瘫了,后来情况越来越差,大概几个月前吧,忽然就这样了。”周辰山的声音里没有太多伤心,他只是简单地跟沈青谈起。沈青想起自己习惯在进医院前买两个肉包垫肚子,那时候对他来说,每天上医院就和上刑场没什么两样,但他会对肉包子产生期待。“这是你急着结婚的理由吗?”“是。爷爷的遗嘱……只在成家的后辈里分,我只有拿到我那份,才能完成对kup的绝对控制。”老人在昏睡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着,皱巴巴的脸上被呼吸罩的带子勒出了好几条印子,乱糟糟叠加在一块。“他很强势,我们家每个人做每件事说每句话,都被他潜移默化地影响、或者说是训练着。有时候,我觉得我们都活得像他的翻版。”周辰山在小沙发上坐下,用一种轻快地语气说道,“坐轮椅以后他也还是老样子,所有人都得顺他心意,家人之间只谈钱,不谈感情,像他一样。”沈青不太能把那样一个人物和眼前的老人联系起来,但他知道像这样躺着的人,约莫都会和曾经的模样有差异。人生是会有一段闪着光的日子的,有的人还会有值得骄傲一辈子的巅峰,也可能拼尽全力只混到个勉强生活,但到了最后的时刻,大家都差不多。“爷爷住院以后有时候会突然反胃,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这种时候就得靠护工和护士帮忙,那场面……挺不体面的。以前我都没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或许周总从来没机会向别人吐苦水,一打开话匣,他才发现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沈青点点头表示理解。很少有人能死得体面,但更不体面的是面对死亡前的这一段时间,这种漫长的……折磨。周辰山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今晚我们住酒店,明天再回上海。”沈青说:“好。”他们很晚才到达要下榻的酒店,周辰山的秘书为两人预订了一套家庭套房,这样沈青可以睡在为孩子准备的小卧房里,又不至于被爆出刚结婚就睡标间这么尴尬的八卦。沈青洗完澡,一时还没有睡意,就坐到窗台上发呆。窗户打开着,一丝丝夜里的风擦过脸颊,对他来说刚刚好。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队伍差点解散,他和章哥吵架,他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想该怎么办。接着,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可以给eagle注资2000万,他问能不能再多一点……现在,他坐在这儿,和这个人结婚了。“咚咚。”周辰山打开了他的房门,手里举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