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山沉默了片刻,“所以你是自恋吗?”“并不,我迷恋你啊。”陆青禾病态的笑了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发顶,“我啊,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为你准备的……”陆青禾说着奇怪的话,越发勒紧了君晏山的腰肢。君晏山皱着眉,又觉得这疯子这会儿可能又想杀掉他了。正在此时,狭窄的洞穴终于走到了尽头,面前一片豁然开朗。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君晏山惊愕之余,也终于有些明白,陆青禾说的‘为他准备的’,到底是什么了……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底下溶洞,洞中有一条巨大的暗河,咆哮着奔向尽头的黑暗中。河边是一个村落的模样,村子是普通小村子,只是各处细节却体现着异族风情,却让君晏山震惊不已。“这,这是……你……”“很熟悉的场景对不对,那你,想起我了吗?小羽毛……”陆青禾最后的称呼说得很轻,轻得就像情人间的亲昵。可君晏山却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阿……青。”君晏山艰难的开口,语气莫名有了些疲惫。陆青禾又蹭了蹭他的头顶,“是我哦,小羽毛还记得我,我真的好高兴。”……被母亲丢下了。这里离锦缎阁隔了一整个芙蓉城,如果是别的四岁的小孩,也许会无措得哭起来吧?小羽毛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茫然的想,就算隔了一整个芙蓉城,他其实还是可以找到回去的路的啊,他娘为什么这都不明白呢?他也是个四岁的小孩儿,却又和其他四岁的小孩儿不太一样,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不一样,所以娘亲不要他了?小羽毛从路沿上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一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他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这处虽然不是风口儿,但也是受了一整夜的冻,应该是受了风寒。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个字小,就算这么‘啪叽’一双摔成了一张饼,其实也不算大伤,不是多痛。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爬不起来。小羽毛趴在地上,脸上糊了些灰,不哭不闹的,像个傻子。而实际上,因为生而知之,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以至于他那爹和娘啊,竟真以为自己儿子智力上或许有些缺陷。世人多愚昧,不辩鱼目与珍珠。也或许不是他们分不清,只是压根儿没精细的去分辨过罢了。养了四年的儿子,谁都没真正上过心。小羽毛扑腾着爬起来,突然一只大手拉了他一把,他抬头,便见到一个脸上缠满绷带的怪女人。女人见他出神的盯着自己,温柔的诱哄:“别害怕,姐姐只是脸受伤了,痛痛,宝宝帮我呼呼好不好?”小羽毛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洞悉了她的想法——她不怀好意的眼神,根本无法欺骗他。“宝宝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今天天色看着不太好,一会儿该下雨啦。”“下雨淋坏了你的娘亲可是会心疼的。”女人喋喋不休说了好些话,也只在说到这句时,那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孩子才抬眼又看了她一眼,女人见他态度软化,心中一喜,从油纸袋子里摸出一只糖人来,正好是老虎的形状。“拿着吧。”拿去呀,拿了就不要出声大喊哦。小羽毛看出她眼里明晃晃的深意,犹豫了片刻,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了糖人。他抿嘴轻轻笑了一下,跟着女人上了马车。也好,反正他也是等到了这根糖人了……女人带着他一路驾车往山里去,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卖给锦缎阁那样的场所,看到越来越偏僻的山路反而松了口气,就算买到山里做农活儿,但也算有个落脚之处吧?小羽毛还发着烧,马车摇摇晃晃,不一会儿他便陷入了梦乡,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村子里。村子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子,但没户人家檐下都挂着枯草编织的挡风屏障,门上则挂着鹿头。房屋的墙面都被涂山了白色的石灰粉,看上去十分的有特色。女人将小羽毛抱了下来,笑着告诉他,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家?小羽毛嘴里惦着这个词轻声嗫嚅,最后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在怪异的村子里住了下来,女人跟他保证,他只会是她的徒弟,绝对不会变成祭品。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心喜爱他,他有时候也会失神的想,就算是这样的女人来做他娘亲,也一定会比锦缎阁那个好吧。熟悉了以后,小羽毛就发现,村子里的人喜欢喝生血,多是鸡鸭的血液,重要的日子就会喝鹿血。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些奇怪民族里奇怪的习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