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谢雪楼搂住君晏山,轻轻拍抚着他的背部,安抚着他。陆青禾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脸上刚绽开一个得意的笑来,却又突然脸色巨变,不可置信的望向某个方向。谢雪楼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是之前那掌灯宫人所在的宫殿。陆青禾已经飞快的朝那边奔去,谢雪楼似有所感,抱着怀里的人,也跟了上去。宫殿里,那位掌灯宫人倒在地上,她旁边的灯已经灭了。见到此景,陆青禾眉头一跳,急忙闯进偏殿。谢雪楼跟了进去,只见偏殿里那口小泉,此时像被一只手搅动着一般,漾起一圈圈的水浪。“君!晏!山!”陆青禾目眦欲裂,扑倒泉边,那明明是水波荡漾的泉水,却又如平稳的镜面一般,呈现着一副镜像。镜像里,趴在泉边的青年,脸色一片青白,一看便是被冻得不行,而那看上去虚弱得不行的青年,正将双手置于一汪同殿里这个相似的泉水中摸索着什么。露在水面上的手臂,已经结了一层银白的寒霜,让人见之心悸。谢雪楼也看见了那一幕,错愕的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只见他抱着的这个,脸色也变得惨白,手臂布满寒霜。就在两人都愣神的一瞬间,镜像里的青年突然抬头朝头顶笑了笑,他没有睁眼,却像把外面所有的景象,都收进了眼里。君晏山双手从泉水中退了出来,手里碰了一个细嫩的树苗。陆青禾骗鬼呢,回魂木是深海之下的产物,怎么可能长在陆上长那么大一片?这一颗,才是他……他们真正的本源。君晏山笑着,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随即,把那颗小树苗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啊——”陆青禾开始尖叫,还回头拉住了谢雪楼,“阻止他啊,阻止他!他疯了!是不是疯了?”他把君晏山灵体放在这个藏着回魂木的空间,本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君晏山也是最没有威胁的状态,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被他发现?他明明都已经忘记一切了。其实说起来,真的是个巧合,那就是,君晏山给自己下的暗示,提前解除了。这还要从谢雪楼在他梦境里乱窜说起……他的梦境那么单调,除了和谢雪楼有关的记忆,根本就找不出别的东西来,而谢雪楼和他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玄阳剑宗。玄阳剑宗、谢雪楼、牙印。本来以为是个很严谨的解除催眠的暗示,结果稀里糊涂的在梦里就被解开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定的。恢复记忆的君晏山,虽然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却敏锐的猜到了那冷泉的作用,他这个身体也回魂木铸就,自然知道,回魂木更喜欢怎样的环境。谢雪楼回过神,把陆青禾拖过来,“把他放出来,快点。”陆青禾此时已经七窍流血,大概是亲眼瞧见回魂木被吃掉,刺激太大,直接绝望。此时听到谢雪楼的声音,才回过神,突然大笑着,一口口吐着血道:“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们一起死,也很不错。”“混账!”谢雪楼踉跄着扑倒泉边,想用手捞出镜像里的人,却只捞了一手寒意。那寒意似乎活了过来,瞬间爬遍了他的全身。陆青禾爬到昏迷着的君晏山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你,还是……选了一次我。”我毕生所愿,不是变成你,而是……奇怪啊,好奇怪的念头,却停不下来。没有人理解也没关系,没有人明白也没关系,反正,反正我成功了呀……作者有话要说:可恶啊没写完。陆青禾不是人,他本就是执念所化,所以想法奇怪一点也正常。“吃元宵!”古阳从收纳戒指里取出个食盒,‘啪’地一声,放在谢雪楼身后的桌子上,表情有些难看,似乎心情不太好。收了这么个能折腾自己的徒弟,试问谁心情能好?看着无动于衷的谢雪楼,古阳的胡子又快要翘起来了,“你现在就是凡人之躯,不吃东西的话,就别说下个十年了,我看你撑十天都够呛!”坐在窗前神思放空的谢雪楼,终于回过神来,伸手从食盒里端出个碗来,只是那原本干净修长的手指上,此时却布满了诡异的黑色藤蔓图案。古阳眼睛一阵抽搐,最后不忍直视的收回了目光。这个死生同契的禁术,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古阳之前看谢雪楼总是自废修为,就跟看个为情痴狂的疯子差不多。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谢雪楼给自己身上种了禁术,也就不知道他那些行为的意义,现在看来,这倔驴子竟然那么早就在尝试用禁术招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