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带回了地窖,这次三人脚上都多了一条脚镣。除了多了这么个玩意儿外,便是三人间融洽的氛围消失了。大概阿青心里也是埋怨他们的,如果他们争气一点,不拖后腿,也许他们真的就已经逃掉了。人总是把失败的因素首先归结到外力和别人身上。七天的时间晃眼而过,三人这七天没有任何交流,好像已经认命了……不认命又能怎么办呢?他们还是太小。三人被村民从地窖里拖了出来,押解着前往祭祀的地点,却在中途的时候,被几个外来人绊住了几分钟。那几个外人只是问问路,见他们这边声势浩大,才凑了过来。村民们见他们没什么威胁,本不想理会,对方又缠着要看热闹。最后本地人实在被缠得烦了,又怕耽误了活祭时辰,勉强答应了让他们跟着。那个时期的永昼既没被打为□□,村子又落后闭塞,防备心也自然弱些,何况他们自负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也不怕这几个外人敢闹。不过这一切都没能让小羽毛分心,他一路都在想着,自己的死法会是怎么样的。大概会像那些祭祀被宰杀的畜生一样,被高高吊起,然后割喉放血,最后被放到他们祭祀对象的供桌上。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的小羽毛,着实没什么想象力……祭祀的地方并不如他所想那般是庙宇或者广场,而是一条河边。山里的河流按理说都不会太大,但这一条却似乎是山中暗河冲击出来的河流,河流激涌不说,还因地势问题,每隔不远就有一个小小的瀑布。永昼教的教徒们,现在就站在一个特别险峻的瀑布边上,而边上还架了一座高架,直直往外,支到了瀑布正中央。三个孩子被推搡着逼上了高台,越往高出上去,心里的压力便越大,纵使早就接受自己要死了这个事实的小羽毛,看着悬空的脚下,奔腾的河流,巨大的白帘砸在水面,溅起数丈高的水花,而瀑布最底下的人群已经变得十分渺小,在他这样的孩子看来,都成了似乎可以轻易摁死的蝼蚁。他腿有些软,思绪却有些恍惚……站在高处就是这般的感觉,让人心脏狂跳,害怕和激动,一起在那颗小小的心脏里膨胀。“去吧,好孩子们,从那里跳下去,就能奔向神的怀抱。”身后羁押他们的教徒们一脸向往。小羽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其实也笑不出来,“这样就能奔向你们崇敬的那个神的怀抱?”“当然,神的指引,毋容置疑。”那人满脸殊容的模样。“那为何你不跳?他不跳?你们为什么不去见你们信仰的神?”小羽毛指了指他,和他身后其他永昼教徒。那教徒从痴狂的情形中清醒,顺着小羽毛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下,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成了一张恼怒的脸,“神祂当然钟爱更年轻的血脉,这是你们的荣幸!”“那你对我们这么凶,难道不怕被神钟爱的我们,到了神的怀抱里向祂告状?让你们信仰的神抛弃你们?”小羽毛又反问。其他两个孩子表情都有些木木的,这是他们认识小羽毛以来,第一次听见他说了怎么多话,好像还……还挺有道理的样子。但其实小羽毛并没有要故意呛声他们,他只是站在这高处后,心中突然有些奇妙的感觉,便油然而生产生了一些这样的想法。当然,此时的孩子还不明白何为顿悟。后面的教徒们已经开始低声讨论起来,若是祭品真的会被神接受,那神会选择信仰祂的信徒,还是合他心意的祭品?如果神收不到他们的祭品,又是否会庇佑祂的信众?似乎不管是哪个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太美好的样子。于是祭祀的意义是什么?这似乎是个悖论……以前从未有人提过这一点,众人都有些慌张。最后还是一开始那人率先回过神来,他其实并没有想明白,但他们被愚昧的思想统治太久,想不明白,大不了就不想了。按以往那样做,他们总归没什么坏处。“少要听他妖言惑众!神祗是不可能抛弃祂忠诚的信众的!”那人激动的大喊,不得不说,这办法虽然粗暴,但十分有效,那些陷入逻辑怪圈儿的人们通通惊醒,目光不善的望着那四岁小童。小羽毛:……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啊!只是还不待他再说什么,那站在他身后的人便心中一跳,害怕他又说些让自己稀里糊涂想不明白的话,竟然伸手推了他一下。高台上的甲板其实很窄,四岁的孩子下盘本就不稳,被一个成年男子这般一推,踉跄了一下踩到甲板边缘,身子一歪则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