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涂抹果酱,“当它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就很难分得清楚。”吐司用黄油煎过,金黄的边缘还热着,一口下去有着微微的奶香,叶舟语气轻松:“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假期会去一个叫太阳花的慈善机构做志愿者,就发现了,大家其实和瓢虫也很像,看起来差不多,但实际上有的人是披着虚伪的外衣,是藏在益虫堆里的害虫。”顾牧尘没什么反应,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为什么去太阳花?”“因为那里是针对听障人士的呀,”叶舟笑眯眯的,“我妈妈是聋哑人,所以我去那里……也算是个念想吧。”装有酸奶燕麦的玻璃杯落在餐桌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响。他之前查过叶舟的资料,上面并未写对方是母亲有着这样的身份。大概由于过世多年,所以被时间的黄沙所掩埋,未曾吐露详细的信息。怪不得他在那里做了四年。“不过别看我妈妈这样,她会唱歌的,”叶舟语气都带着轻快,“一片竹叶或者两颗石子,到她手里就能发出声音,很神奇,她明明听不到,节奏感却好到惊人。”顾牧尘看向他,眼睛微微弯起:“是的,声音不仅仅靠耳朵听,也可以感知到的。”“两个月后是太阳花十周年庆典,”他重新端起杯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叶舟瞪大眼睛:“哥哥,你也知道这个太阳花吗?”“知道,”顾牧尘简短地回答,“这个是……朋友创设的,行了,不说这个。”他拿起桌子上的玫瑰绢花,毫不客气道:“教我这个。”叶舟张张嘴,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是顾牧尘已经有些不解地冲他挑眉了,于是就把略微紧绷的肩膀垂下来,轻声道:“好呀。”毕竟妹妹顾乐意很快就回来了,下个月月底就是农历七夕,那天是他表哥季云青的生日,肯定是要回来国内过的。果然晚上视频的时候,那个小黄毛丫头就趴在屏幕上冲他嚷嚷:“哥哥,礼物。”“又不是你生日,”顾牧尘作势要去弹她脑门,“没你啥事。”“见面礼物,”顾乐意芳龄三岁半,性格却没有半分小团子的软萌可爱,喜欢穿黑衣迷彩服,活脱脱的一个酷妹形象,“司徒哥哥会接我们吗,他一见面就会给我礼物,你呢?”顾牧尘坐在院子的秋千架上:“你不要老麻烦人家司徒……”“我想要野生的葫芦娃。”顾牧尘沉默了下:“妹妹你能不能要点别的?”“那云青哥哥生日的时候,司徒哥哥会来吗?”草,也不知道司徒静长得那么凶悍,为何如此得顾乐意的芳心,顾牧尘无奈扶额,余光瞥见叶舟在旁边侍弄花草的身影,连忙招手:“这里也有个哥哥,他会送你礼物!”没了白天的燥热,晚上有清凉的风慢慢地吹过来,屋檐下挂的一串紫色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叶舟手上还拿着个水壶,从一畦番茄和黄瓜苗中抬起头来,神情茫然。“过来,”顾牧尘冲他做口型,“来哄哄小妹妹。”叶舟挨着他在秋千上坐下来,很轻地晃了一下腿,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味儿,顾牧尘把手机倾斜,露出上面顾乐意充满狐疑的大眼睛。“妹妹,你好呀,”叶舟笑眯眯地挥手,“很高兴见到你。”顾乐意歪着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脆生生的:“你会捉野生葫芦娃吗?”“当然,”叶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等你回来,我就捉了送给你,好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瞬间眼睛亮了:“好呀,那我也会送你礼物,这是交换和分享哦!”电话挂了,顾牧尘伸手勾住叶舟的脖子:“老实交代,你从哪儿去弄这玩意给她。”叶舟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做饭的阿姨和照料花园的大叔睡得早,这儿的别墅群又远离市区,外面是浓密的绿树成荫,里面的则栽满了高大的果树,有野猫在外面很短促地叫了声,一颗还未成熟的梨子落在地上,声音很轻,叶舟拾起来给顾牧尘看,上面已经被小鸟啄得坑坑洼洼。“要喝点什么再睡觉吗,”叶舟笑着,“我去煮牛奶?”顾牧尘想了想:“喝点酒,来杯玛格丽特吧?”“都这个点了要喝酒——”叶舟瞪大眼睛。“或者烤个焦糖布丁也行,”顾牧尘双手搭在秋千架的靠背上,“芒果慕斯也不错。”叶舟知道这人在胡言乱语,干脆装蒜:“要不要再做个榴莲千层,配上杯热可可?”顾牧尘不干:“热可可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还是喝酒吧。”“完了,”叶舟作势捂脸,“老板不仅压榨劳动力,还要我陪酒!”顾牧尘大笑。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为什么和叶舟在一起会这么惬意,就可以互相胡言乱语地聊天,去热闹廉价的地摊吃香喷喷的烧烤,叶舟的眼睛永远是清澈明亮的,望向自己的时候神情专注,唇侧的小梨涡甜得像漾着蜜。如果……顾牧尘再次想起这个念头,如果自己有亲弟弟,应该就是叶舟这个样子。如果叶舟是他的弟弟,也挺好的。就可以一直在身边陪伴着自己。这段时间顾牧尘过得极其堕落腐朽,兴许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假期,再加上从小长大的地方带来别样的熟悉和温馨,大半天的时间他可以蹲厨房看叶舟烤出一个完整的戚风蛋糕,并在跃跃欲试想要加点奇思妙想时,被对方果断地拒绝掉。没劲儿透了。烤蛋糕的时候,凭什么不能加上一大把的棉花糖啊。叶舟拿出洗干净的草莓给他吃,一只马蜂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厨房,撞着玻璃想要出去,叶舟推开窗户,安静地等着迷路的小家伙找到正确的方向。蛋糕烤好了要倒扣放凉,切水果的时候顾牧尘又得到了一碗姹紫嫣红,满满当当的车厘子和桑葚,切成片的牛油果在最外侧码好,叶舟拿出一盒动物奶油:“哥哥,等会裱花的时候,你要来吗?”太没技术含量了,不去。这为生日提前练习的蛋糕终于做好,晚霞满天,倦鸟归巢,顾牧尘坐在秋千架上晃悠,葡萄快熟了,小番茄还绿着没红,零星的几声蟋蟀叫从青菜畦那里传来,凤凰尾羽般的橘色云层沾染大片的天际,顾牧尘眯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完蛋,自己得胖。还好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逐渐开始晨跑,也能去上班。叶舟在他对面坐着吃蛋糕,速度慢得仿佛绵羊吃草。“喂,叶舟。”“嗯?”他抬起头来,唇边还有点奶油渍。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