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兴姜无没有像平时那样游刃有余，这起码说明对方是在认真对待他们的感情。
赵红梅打开门看见褚峰，惊喜道：“峰峰回来了，累不累？”她接过年货，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姜无时僵了僵。
姜无笑着喊了句：“赵阿姨。”
赵红梅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说：“快进来吧。”
面对帮了自家大忙的姜无，她实在做不出冷脸，但褚峰之前给她说的事又太过冲击她的世界观了。
赵红梅是个传统的母亲，她幻想过以后的儿媳会是个多么可爱贤惠的姑娘，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又该多么聪明伶俐。她每次想到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她喜欢小姑娘，还想以后和儿媳一起研究菜式，一起逛街购物。
可这“儿媳”突然就换上了姜无那张纯男性的俊脸，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不敢告诉褚弘前，怕他又情绪激动。自己连夜用手机悄悄查了好久，才知道原来他们那一代讳莫如深的“同性恋”并不是疾病，而是正常的性向之一，是健康的。
赵红梅爱着自己的儿子，之前的意外也让她看开了。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追求一次自己真正热爱的，人也好，事业也好。
她旁敲侧击地与褚弘前提了提，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沉默了很久，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喝茶，最后居然拍板让褚峰把人带回来。
褚峰一进来就哄着他妈把围裙脱下来让自己穿上，和姜无钻进厨房负责弄剩下的菜。
赵红梅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让客人上门做饭的道理？就算是预备儿媳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可是看着他们两人温情十足的相处，她突然就安心了。
活了几十年，她不至于连感情真假都分不出来。
年夜饭很丰盛，只是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赵红梅想了想，对姜无尽力温柔地说：“小姜，别不好意思，以后……就当是一家人。”
姜无笑了笑，礼貌地和她聊起褚峰在赛场上的斐然成就，又一一给她解释世界冠军对于国内赛事和文化输出的重大意义，听得赵红梅连连惊叹，就连褚弘前的表情都渐渐缓和下来。
褚弘前慢吞吞地嚼着菜。他之前没有调查就随意下结论，对儿子说话太重，现在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问褚峰：“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褚峰将视线从姜无和母亲身上收回来，“打算出国接着把本科读完，姜无都安排好了。”
他有意在父亲面前展示一下姜无对自己学业的重视，希望能多刷些好感，毕竟他爹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
却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着了褚弘前的肺管子，他眉头一皱，不满地转向姜无，微怒道：“褚峰用不着扒着你给他铺路！”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整间屋子勉强融洽起来的氛围急转直下，赵红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担忧地看了眼褚峰。
褚峰虽然不解，但下意识要在他毫无征兆的怒意面前护住姜无：“爸……”
姜无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认真地看向褚弘前，缓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帮褚峰，是因为我爱他，不是我想控制他，也不会觉得褚峰是为了换取利益才和我在一起。”
褚弘前哪想得到姜无说话如此直白，又一嘴情情爱爱的，那点文人清高的怒意便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反倒尴尬起来。
褚峰算是听明白了，顿感哭笑不得，又有些生气，“爸，你想什么呢。”
“吃饭吧，真是。”赵红梅也又气又笑地拍了下褚弘前的胳膊，这老头子真是迟钝的要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姜无和他儿子之间的关系，就算两人的付出不对等，但情感却是平等的。
无论哪种情感，都不怕某一方在物质上付出多一些，怕的是双方情感输出输入的不对等，那才是畸形关系的问题所在。
后半场饭吃得还算和谐，姜无给两位长辈选的礼物也送到了点上。赵红梅开心得直接让褚峰帮自己戴上，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褚弘前虽然干巴巴地不说，拿着书也是爱不释手。
两人洗了澡进到卧室里头。褚峰累得直接把自己扔进床上一动不动，视线跟在姜无身上打转。
姜无靠在他的书桌旁随意打量着。房间墙壁上贴着整整齐齐的奖状，书架上则是一溜儿的获奖证书。他调侃道：“成绩挺不错的嘛，三冠王。”
桌子上还摆着一张褚峰打篮球比赛的照片，估计是初高中的时候，扣篮的动作帅得要命。
褚峰哼了声，“没什么好看的，还不来睡觉？做饭不累么。”
“你先睡。”
褚峰挑眉，惊讶道：“今天还有工作？”
“没。”姜无走到他边上，俯身在他耳边暧昧地轻笑道：“你那张照片真帅，快给我看硬了。”
褚峰一愣，热意在脸上飞速蔓延开。他故作凶狠地呲了呲牙，把姜无拉上床，“闭嘴睡觉！”
姜无发出愉快的轻笑，侧躺在床上温柔地亲他，“我们去度蜜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