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一想到那个可能,就忍不住心生恐惧,林月容对他满怀期待,若是知道自己和寒江穆关系那么亲近,肯定会很生气。
寒江穆看他萧瑟的模样,声音带上了一种蛊惑的味道,“少爷,要不要杀了她,杀了她,夫人就不会知道了。”
靖柔吓得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哭道:“少爷奴婢错了,奴婢发誓绝不会跟夫人告状,求少爷饶命!求少爷饶命啊!”
寒江穆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见过血的,她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她以前还想着寒江穆有本事又有钱,配得上她,但后来出了老爷夫人和离的事情,心思也就慢慢歇了,现在被夫人安排到少爷房里,又听闻少爷已经能人道了,她的心思也就慢慢偏到了少爷身上。
寒江穆说得的确没错,靖柔的确是有那个做少爷通房丫鬟的心,但这在富贵人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怪不得她,丫鬟也只有这个上升渠道,被少爷主动睡成为通房丫鬟,又或者是主动勾引少爷成为通房丫鬟。她只是做了大部分丫鬟都想做的事情罢了。
尤其姜潮云性格绵软,给他做通房丫鬟,多吹吹枕边风,再生个小少爷,扶成姨娘也只是时间问题。
姨娘是半个主子,丫鬟和通房丫鬟都是被人捏着卖身契的下人,这两者的差别可太大了。
靖柔的心思若是正常人,也不会多有责怪,甚至可能会顺水推舟,但无奈她伺候的这个少爷全然没有这个心思,甚至还和同为男人的护院有苟且之举。
靖柔想起来刚刚偷听的话,心里既是惊骇又是不可思议,又见寒江穆如此作态,两股战战,几乎要软倒在地。
寒江穆见姜潮云不说话,微微蹙眉,冷着脸对靖柔道:“闭嘴。”
靖柔流着眼泪闭上了嘴,寒江穆目光落到姜潮云身上,道:“少爷,你打算怎么办?”
姜潮云脑子乱糟糟的,僵着脸不说话。
寒江穆语重心长地道:“少爷这般年岁,有一腔赤子之心固然可贵,但也该有些决断力,这丫鬟留不得,少爷应当知道。”
姜潮云嗫嚅着道:“我知道。”
靖柔想说话,寒江穆伸出剑柄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她的脸颊,“这丫鬟胆大包天,现在敢偷听,日后就敢给少爷下药爬床,少爷若轻轻放过,我们的事情瞒不住。”
姜潮云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顺着寒江穆话去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杀了她严重了,送她走吧。”
寒江穆看着他,说:“送她走,夫人再给少爷送丫鬟,少爷又当如何?”
姜潮云咽了咽口水,说:“我不会再让我娘给我送丫鬟了。”
寒江穆道:“少爷这话说不准,毕竟当家做主的是夫人。”
姜潮云:“……”
他怀疑他在嘲笑自己。
姜潮云提高音量,道:“我知道了,我会狠狠拒绝她的。”
寒江穆指了指靖柔,“少爷把她发卖了,打算怎么跟夫人说?”
姜潮云迟疑了,寒江穆暗叹一口气,手把手教道:“少爷和夫人说,这个丫鬟想爬你的床,轻薄你,所以你才将她处置了。”
姜潮云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
靖柔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恐慌起来,发卖这种事情不是说笑的,她这样的丫鬟若是在主家有了错处,基本没有大户人家会再要她,到小门小户去倒也还好,若是牙婆懒了,直接将丫鬟卖到青楼里去,那真的一辈子都完了。
靖柔心里懊恼至极,面上也流露出几分哀求,“少爷,奴婢……”
她一张嘴,寒江穆就用剑鞘堵住了她的嘴,语气森冷地说:“再求饶,我就杀了你。”
靖柔吓得噤了声,再去看姜潮云,他一副全无主见,任凭寒江穆做主的模样坐在床边,心里绝望,这两人有苟且便也罢了,姜潮云这样的大户少爷竟完全被一个小小的粗鄙护院拿捏住了,传出去了,当真是弥天大糗。
寒江穆将靖柔带走了,只是他一贯心狠手辣,对姜潮云是一副面孔,对别人又是另一副面孔,因此他割掉了靖柔的舌头,才将她交给牙婆。
没了舌头的靖柔,只怕更难被人买走,未来是可以预见的凄惨。
当然,这样一个丫鬟的未来显然不在寒江穆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在林月容那边,姜潮云没将寒江穆教他的话复述给她,而是用自己的话和林月容道:“靖柔总是自作主张进我房间,所以我把她发卖了。”
他说这句话,还有些底气不足,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然而林月容听了姜潮云的话,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惊讶,随即明白过来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大丫鬟的心思,只是说生气,倒也没有多生气,姜潮云到这个年纪,也的确该开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