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子,你没有用过这个么?你平日写信都是用纸的?”问话的依旧是王斌,蛮牛现在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对于他来说拿着匕首刮掉牛皮上的字,可是一门手艺活。比起拿着北秦刀去砍人,要难上太多了。
苏安之忽然间呆住了,他的心似乎被蛮牛手中的匕首刺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涌上心头,虽然又沿着胸腔冲进了鼻腔和眼眶。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因为王斌这么一句无心的言语而变的通红,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哀说道:“我。。。我似乎没有人可以通信。”
是啊,没有人可以通信!
就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十六个年头,但是却依旧没有半个可以让自己想要通信的人。云来酒馆的老吴也好,卖早点的顾小哥也罢,甚至是虞山的赵琪,或者是远在神庙的严老头。这些人虽然对于这一世的他来说都是重要的人,但是却依旧没有勾起自己想要通信的念头。
可能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吧?苏安之如是想到。
只是这个念头才起,他那颗本来充满悲伤的心又忽然暖了起来,似乎有一股暖意轻轻拂过心头,让他那双本该通红的丹凤眸子变的温暖起来。
他知道这股暖意来源自哪里,所以又让他呆在原地。
周暮雨。
那个倾世又温婉的女子,那个初见自己带着无尽的羞意的女子,那个为国为民甘愿涉险的女子。
当那三个字浮现在苏安之的心头时,苏安之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暖,以至于原本因为在看到他红了眼眶而唏嘘不已的王斌和蛮牛,都吓了一跳,变得和他一样呆在了原地。
他们不明白这年轻人眼中的温柔到底从何而来,但是他们却从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中看到一样东西,一样名为幸福的东西。
于是,他们也笑了,笑的如同一朵花般的幸福。
说实话,当三个大男人笑的如朵花一样,这样的场面并不是那么的唯美。如果这三个男人个个都如苏安之这般俊美还好,但是当其中两人里一个是光头的彪形大汉,另一个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深的都能夹死蚂蚁时,画面就变成一种诡异。
所以三个男人笑了会也就在同僚异样的眼神中停了下来,毕竟这样的场面不光没有任何美感可言,还会给人误会三人是否有那爱屁股的龙阳之好。
“呃。。。”蛮牛可能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他那颗油光闪亮的光头后眼珠一转,立刻得意洋洋道:“对了,小苏,你还不知道我在给谁写信吧?告诉你吧,我在给我媳妇写信!你可别看我长得这幅模样,我媳妇可是黄花郡的女人!你知道黄花郡吧?”
苏安之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确实看不出来,想不到嫂子居然还是黄花郡的女人。”
“那是!”被苏安之这么一说,蛮牛更是得意,“要知道,咱们这重骑营两千来号人中也就我一个人娶了黄花郡的女人!就连咱们老大也羡慕的紧哩!”
这黄花郡号称是北地的“小江南”,不光是因为黄花郡有着不同于北地其他地方的小桥流水,更是因为黄花郡中长大的女娃一个比一个水灵。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是当初黄北奔在北奔至黄花郡时留下的,可见这黄花郡的女子令那位如今已是尚书省尚书令的大唐八谋之一多么神魂颠倒。更有传闻,黄北奔家中的那位浩命夫人就是黄花郡的女子。
苏安之点头承认,“确实好福气。”
“当然!”说到自家的媳妇儿,蛮牛脸上又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层幸福的神色,“小苏,我和你说啊。等这次仗打完了,你怎么说也得去我家坐坐!噢,还有你,老王头,一起去!我媳妇不光人长得美,手艺更是一流,她做的饭菜比那酒家的掌厨都好吃!”
“好!”苏安之笑着,无奈的看着蛮牛那因为想到他媳妇做的饭菜而拼命咽口水的模样。又听到自己肩头传来一阵“咕咕咕咕”的叫声,转头冲着停在自己肩头的皮蛋继续无奈的笑着,“去,什么时候有好吃的能不带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