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之表面依旧淡然一笑,但是心中却宛如万马奔腾而过,自己又不是去比武招亲,要威风凛凛作甚?到时候两军交战,自己这白马银甲不就是最好的靶子?搞不好那些瞎了眼的天蒙人还会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重要的将领,那自己得找谁哭去?再说什么迷死没见过世面的娘们儿的事,这整个荒北平原就一个荒北镇,整个荒北镇的娘们儿谁不认识自己?甚至如果不是自己洁身自好,又有些伸手,早就被镇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们给生吞活剥了,哪里还要这身行头去迷她们了?
徐康将苏安之带进了一顶军帐,然后又很利索的翻出了一副银色的全覆盖式战甲,这战甲的样式和玄铁战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的材料不同,又递了两柄北秦刀给苏安之,“这北秦刀我们重骑兵一骑两柄,千万记得,人在刀在!”
徐康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让苏安之不由心下一惊,又低头在两柄北秦刀上看到刀刃上刻着四个大唐文字。
“宁死不退!”
苏安之深深吸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明白这四个字为何已经深入了鹰隼重骑每一个人的骨髓之中,所以他也同样严肃说道:“人在刀在!”
徐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苏安之的肩膀,笑道:“行了,小子。穿好你的银甲去见将军吧,他会喜欢你这套行头的!”
苏安之第一次穿甲,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有徐康在旁帮忙和指导,用了没多久也就穿戴整齐。
“这也是抢来的?”苏安之有些兴奋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银甲,好奇的问道。
徐康哈哈一笑,“什么叫也是,咱们这是叫借,懂不懂?至于什么时候归还,那就再说吧!可能将来灭了天蒙,天下再无战事,也就还了。”
苏安之明显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丝惆怅,“天下再无战事”,这是何等困难之事,却可能也是这些将士心中最大的祈愿。
“噢,对了!”徐康拍了拍脑门,像是变戏法般从军帐的某处摸出了一个葫芦给苏安之,“这是十二黑骑每人都有的,里面现在装的是绿蚁。可不要小瞧了这一壶绿蚁,放在其他地儿,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至于喝完之后要怎么装满,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哈哈哈,小子!去找将军吧!我可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干,就不陪你了。”说着,就走出了军帐。
苏安之看着手中酒葫芦,微微一笑,他开始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了。
赵昆明的大帐就在营地的正中间,黑色的帐篷在驻地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苏安之第一眼看到这军帐时恶趣味的想着,也不知道这赵昆明是本身就喜欢黑色,还是因为抢了玄铁黑甲后为了搭配和统一性才弄出这么顶黑色军帐。不过不管如何,苏安之还是踏入了这顶与众不同的军帐之中。
赵昆明此时正盯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双眉微皱,心中似有困扰。苏安之进帐之后微微躬身行礼,淡淡开口道了一声赵将军。
“恩,来了啊。”赵昆明只是抬头瞥了眼苏安之,又欲低头看面前的沙盘,但是下一刻又飞快的抬头,看着一身银甲的苏安之惊奇的问道:“徐康居然将这套东西给你穿了?咦,你肩上挺着的这个是什么?”
赵昆明本来惊讶于这套银色盔甲,这盔甲可是当年他升至正四品下怀化中郎将时,唐皇亲自封赏的。只是他一直嫌这银色太过惹眼,所以就一直丢在军中。
这也是赵昆明和常人不同之处,如果换了常人,皇帝赏赐之物,就算寻常不用也要好好的供着。但是对于赵昆明来说,既然不能用,那供着干嘛?还不如丢给徐康,搞不好那个家伙还能用这东西换点其他的好货色回来,只是想不到如今这套银甲给了苏安之。
不过话说回来,这银甲穿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别扭。但是给这小子穿上却威风得紧,自己果然不适合穿这招摇的东西。
只是让他更为惊讶的是苏安之肩上所蹲坐的荒兽,这世上虽然荒兽种类繁多,但是能被人驯服的荒兽却少的可怜,能驯服荒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类人在大唐通常都是被大氏族或者皇族请去做了供奉,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想不到这给自己惊喜连连的少年居然还是一个能驯服荒兽的能人异士。
而最让赵昆明惊讶的是他居然不认识这只似兔又似鼠的荒兽!
想他赵昆明从军二十余载,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光是荒兽就见了不下百种,几乎平时常见的荒兽他都见过。但是却不认识眼前这只东西!
苏安之微微行了一礼,回道:“这是皮蛋,呃。。。算是荒兽的一种。”
其实就连苏安之都不知道皮蛋现在到底算什么,说是龙猫吧,有哪只龙猫是肉食的?而且还好色贪睡。说是荒兽吧,但从充楼阁中的记载来看,不论从外貌特征或是习性来看,都没有哪种荒兽能和这家伙挂上钩的。所以苏安之一直很困扰,但对外却又不得不宣称这家伙是荒兽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