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碧心看他满脸通红,神情恍惚,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着急地问:“少爷,你怎么了?那个寒江穆欺负你了?”
姜潮云看了她一眼,手指扯着宽大的袖子捂住了红彤彤的脸,闷声道:“你不要多问。”
这幅模样,明显是有情况,若是之前,碧心肯定也要一五一十地去跟林月容说个清楚的,但是,她想到之前偷听的内容,浑身一个哆嗦,心里又惊又惧,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现在又被姜潮云这般敷衍,碧心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了。
等回到了院子,碧心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出声:“少爷,你听到寒护院和别人说的话了吗?”
姜潮云走了这一路,浑身都已经冒了一层细汗,气息也都乱了,他听到碧心这般问,缓了一下,才道:“没有听见,我耳力没那么好。”
又道:“你听到了什么?”
碧心犹豫了一下,说:“奴婢听到那人叫寒护院叫殿下,又说什么起兵……”
姜潮云打断她,说:“你听错了,反正我没有听见,还有,这种事情你不要乱说,要是传出去,给林家惹出祸事来,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我们赔的。”
碧心连忙点头,“奴婢晓得,奴婢大概是听错了。”
姜潮云道:“他若真是什么殿下,怎么可能来屈尊纡贵做一个普通的护院?”
碧心一听,也觉得有理,“那应当是奴婢听错了。”
姜潮云顿了一下,说:“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和我娘说。”
碧心一愣,心虚地说:“这种事情奴婢怎么可能会跟夫人说。”
又咳嗽了一声,问:“少爷知道奴婢跟夫人的事情啊?”
姜潮云应了一声。
碧心有些尴尬,她给林月容通风报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没想到姜潮云心里都知道。
所幸姜潮云也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结,他让碧心送小宝回去,便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过了这么久,姜潮云的脸还有些发烫,他走到那块琉璃镜子上,只瞧了一眼,便被脸颊上浮现的红晕给惊住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的脸还这样红,他都能想象得出他当时的脸到底是有多红了,肯定像个猴屁股一样。
寒江穆看了心里肯定在笑话他吧?
姜潮云心里有些迟来的难堪与羞恼,他伸手摸了摸嘴唇,到这会儿他还能感觉到寒江穆嘴唇贴上来那种柔软的触感,更可怕的是摩擦过后产生的酥麻感。
这种感觉连绵不断地传递到他心尖上,叫他整颗心都为之鼓舞振动。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姜潮云又慌又怕,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又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饱满的下唇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姜潮云下意识地舔了舔那个印子,下一秒却又马上红了脸。
他这是干什么啊?太蠢了。
姜潮云拿出帕子反复擦拭了几下嘴唇,将嘴唇擦得越发红肿,才将那股浅淡又搔人心肺的酥麻感变成了有些尖锐的刺痛之感。
做完这些,姜潮云坐到床上发呆,不可否认的是,他竟对寒江穆对他做的这些并不是很生气。
他除了推开寒江穆,还能站起来,去拉开这个距离,但是他没有。
姜潮云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
寒江穆离开林府了。
姜潮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但是没有寒江穆的日子仿佛也没什么不一样,姜潮云好吃好睡,人又胖了一些。
他以前是不爱长胖的,人总是纤细的,但现在他浑身都有了肉,以往大夫让他静养多休息,但荀先生别具一格,他让他多动。
鉴于他精神劲头的确越来越好,那种虚软无力、精神疲惫的感觉也越来越少,姜潮云对荀先生的话是格外顺从的,因而有意无意地开始多了些运动,再也不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卧床休息。
这一天,他遛着小宝到了特地为大宝圈出来的园子。
这会儿猫儿和一些小厮刚从竹林里回来,将新砍的竹子和冬笋丢到栅栏里,那只巨大的食铁兽懒散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悠悠地坐到了竹子里抱着一只大笋啃食。
猫儿看见姜潮云,忍不住蹭到他身边埋怨道:“少爷,这东西太会吃了,他一天要吃三担竹子,奴婢天天都得上山去砍竹子——就这,它还挑食!老的竹子它还不吃,它就喜欢吃嫩的!这天气哪儿有那么多嫩的给它吃啊?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这哪里是宠物啊,这分明是给咱们送来个祖宗。”
猫儿年纪比姜潮云要小几岁,也是岁就来了姜潮云院子里伺候,平日里做一些碧心不方便做的粗活,也因为姜潮云院子里伙食好,他这样的半大小子竟然飞快地长个儿,如今站在姜潮云身边,竟和姜潮云一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