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个月后身材瘦回去,她穿起了那件买后没机会穿的新衣。
村里忽然起了流言:去年半个村的人找她那晚,她根本不是住女同学家,而是和男人进了宾馆。
当时有村民看着像她,只是她旁边的男人有些贵气,以为自己眼花。现在她穿上那天的衣服,终于想起来了。
所以卫家老二长得好看才不是只随了他妈,他分明不是卫家这群长相普通家庭的孩子。
以前孩子的妈妈给这个家带来了多大的夸赞和羡慕,如今就带来了多大的辱骂和嘲笑。
孩子的爸爸把小儿子和他妈妈按在床上,不顾两人的反抗死死掐着脖子按在那。
细细地比较过五官,甩开小儿子的同时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
据邻居说,那晚的打骂声和两位幼童的哭声甚是抓心。那吵闹里,并没有卫家长辈阻止的声音。
老大长得不好看,随便一看就知道随了他爸。
本因为长得漂亮更受家人喜爱的二儿子一夜之间失了宠,出门被叫的不再是好听的名字,而是一声野种。
还没上学的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回家问卫昆得到的只有他的白眼和打骂,胳膊腿上青紫一片的柔弱妈妈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娘家人不堪其辱,随着儿子去了其他城市生活。
被打骂折磨几年后有些疯颠的妈妈抱着他跳了河。
那时他刚上学,就算平时经常被打骂,被同伴欺负,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桥上拼命扒着母亲?紧的双臂,绝望地喊着不要。
当时的吵闹让他不知道母亲当时说了什么,大约是活着也是受罪的话。
村民漠然的眼神和河水一样冰冷,在意识模糊前,有位脸熟的强壮大叔只来得及捞起体重更轻的他。
曾经活在村民夸赞声中的妈妈,那天死在村民辱骂声中。
说她有夫之妇,不守妇德……
卫家给她的丧事办得简陋到了极点,买口最便宜的棺材,寿衣都舍不得再花钱更别说什么响气班子,就这样草草下葬。
她生前,村民指指点点的是她母子两人。她走后,卫星回一人承受了所有的非议。
甚至有人说,这种野种不该活着。
可是,他被冰冷的河水深深地灌入肺腑过,那种窒息感哪是一句‘不该’能抵的。
也正因为离死亡那么近过,后来的卫星回很少有轻生的想法。有了,也很快打消。
他没有,不代表卫家别的人没有。
他被送回空无一人的妈妈娘家,还好离得不算特别远,路也好记。就算卫昆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早早没了踪影,他也能哭着跑回来。
在冷冽的夜风里哭破嗓子时,是被村民说丑的哥哥给他开了门,端了热茶,挤在他的小床上。
在卫暮商的坚持下,他被留了下来。
在家里有卫昆和长辈的打骂,有沾了油渍的锅碗,有靠他自己洗不干净的衣服……在其他村民家里大人的活许多都落到他身上。
还好,他有位好哥哥,哥哥会不顾长辈给他碗里夹一块肉,会和他一起扫地喂家畜。
不管活得如何艰难,他总是可以活下来了。
像许多孩子梦想长大一样,他也想快些长大,长大了走出这个家,回报疼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