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岁的孟清平正坐在餐桌前独饮,方正的脸上布满阴霾,对千里迢迢回家的儿子视而不见。
“爸,我回来了。”
孟谨行将行李放在门边,到父亲对面坐下,低声问:“我妈上夜班?”
孟清平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确定,又像什么也没说。
“医院临时有个手术,妈晚饭没吃就去了。”
孟谨言接了弟弟的问题。
孟谨行点点头,看着正值壮年的父亲,顶着一头早生的华发低垂着脑袋独自斟饮,他的心沉沉地往下坠,“我陪您喝一杯吧,爸。”
孟谨行起身去取杯子,孟清平却突然抬头,阴沉着脸冲儿子的背影问:“你一定要走仕途?”
孟谨行僵立当地,不敢回头看父亲的脸,“您知道了?”
“你不至于认为你爸已经无用到连这都得不到消息吧?”
“不是,爸,我……”孟谨行连忙转身想解释。
“别解释,回答我的问题!”
孟清平打断儿子,目光锐利如锋。
孟谨行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父亲这种眼神,自他离开一线后,他的目光一直是内敛含蓄,甚至是缺少锋芒的。
他稳稳神,到桌前放下酒杯,朝父亲郑重地点头说:“想好了,我要入仕!”
孟清平的眸子很快暗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起身进了书房。
“爸……”
孟谨行追上去,被孟谨言一把拉住,她低声说:“爸三天前听说你在选调生名单里,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坐了一整夜,昨天一个人出去买了中华、茅台回来,说是官场之中错一步就步步错,得帮你开个好头才行。”
孟谨行闻言,鼻子猛然一酸,眼泛泪意。
孟清平就在这时拎着两个大纸袋走了出来,走过儿子身边朝他瞥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往门口换鞋。
“爸,我和你一起去!”
孟谨行快步过去,接过父亲手中的纸袋。
孟清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
在他眼里,一个连如何争取机会都不懂的人,即便坐上好的位置,因为性格使然,也难以长久。
反之,即便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到了懂得珍惜机会的人手里,便是一步步走向高峰的阶梯。
父子俩出门打了一辆的士,直奔位于滨江的省委机关宿舍,拜访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夏明翰。
夏明翰原是一名记者,后调到都江市委办工作,却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市委大秘,差点被发配,多亏孟清平把他要到市府办躲过一劫,其后不久虽然通过一位老同学帮忙去了省委,与孟清平少了接触,但俩人之间也算得上有些渊源。
“老领导,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是了,这么热的天你还亲自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