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盈也跟着点头,并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他又道,“但娘娘如今的银子来源,也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宫中皇贵妃的份例银子,另一个就是伯府补贴给娘娘的,这其中当然还包含伯府给您的大笔嫁妆,农庄,铺面等等。所以,娘娘如今虽然做了皇贵妃,但您实际上还是靠着娘家补贴过日子的。这样的日子当然很好,但是您没听过一句话吗?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您都已经是皇贵妃了,还要靠娘家的银子过日子,这说出去很光彩吗?”
齐月盈:“可是,我也不会跟人说这些啊,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
“那娘娘有没有想过,靠别人的宠爱过活,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也终非长久之策?孩子长大了就要学会独立,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何况人呢?娘娘如果自己赚了大笔银钱,非但自己腰杆更硬,说不定还能反过去孝敬伯爷。
您以为掌四十万大军的承恩伯不用为银子发愁吗?他很愁,愁的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只是不肯让你们这些孩子知道而已。
朝廷早就发不出军饷了,虽然抄了刘焦的家之后,国库的压力稍微缓解了一些,可是那四十万大军的军饷,朝廷仍旧只能负担三分之一,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要伯爷自己想办法。那是多少钱啊,每年何止上千万两?若不是因为如此,您以为朝廷就没打算换掉承恩伯,派别人去领兵?那不是不想换,而是不敢换,也没人敢去接这样的烂摊子。
谁替代了承恩伯,谁就要去为那庞大的军费军粮开支去头疼,稍有不慎,军队便会哗变,到时候江山倾覆,家破人亡不算,还要要背千古骂名。
承恩伯府在暗中一定开辟了不少的生财之道,不然绝对撑不了这么多年。”
齐月盈中肯的点头,“贺大人言之有理。所以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入股哈奇斯的商队吗?”
贺璋点头,“娘娘果然聪慧。臣虽然舔居户部尚书之位,但臣最大的兴趣还是经商赚钱。为了仕途,臣不可能亲自出面去经商,但是哈奇斯是个非常不错的商人,现在正是押注在他身上的好时机。臣既然投效了娘娘,那么自当为娘娘出谋划策,殚精竭虑。臣希望这只是个开始,将来娘娘可以凭借自己的地位权利赚得富可敌国的财富。有了钱,娘娘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招揽更多为娘娘效力的人。还是那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老,若想做个顶天立地,巍然不倒的强者,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这话说的很对。向来淡定的齐月盈都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了。
以前她年纪小,又一直处在父亲和家人的羽翼之下,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些,如今贺璋不把她当孩子看,他要求她做一个真正的主君,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该去做什么。
每个人生来都是要背负责任的,她的家人疼她宠她,她父亲虽然把她送入宫,可是却连生儿育女这样的责任都不要她担,生怕她有风险,但这并不能让她忘却身为一个女儿,身为一个姐姐,身为一个伯府嫡女的责任。
她长大了,她也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否则岂不是一个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的米虫?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正视贺璋,觉得他来投效她这个主君不是个开玩笑的事。
他替她点破人生的真相,让她在这一席话中,醍醐灌顶,于是她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给贺璋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教我!”
贺璋并没有推辞,而是稳稳当当的受了她这一礼。同时很欣慰,觉得自己没有压错宝,皇贵妃虽然年纪小,还是个女娃娃,但她确实是个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便能绽放出举世瞩目的华彩。而他贺璋,要的就是这样的璞玉。
当然,他想更加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赚钱也是真的!
但齐月盈在权利中心待久了,三思而后行是她的习惯。所以在最初的冲动热血之后,她并没有立马就答应贺璋入股哈奇斯的事情,她只说要详细的考虑一下。
贺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就从容的告退了。
齐月盈最信任的人还是父亲,于是她特意派人把父亲从家里叫了过来,当面把这件事和他说了一遍。
齐昇听后,觉得此事可行。他派了人去查哈奇斯的底细,如果确实没有可疑之处的话,与贺璋一起入股西域商队并无不可。
夜深人静之时,齐月盈把那个月轮又拿了出来,而她的床上,还放着另外一个方形的,与月轮有着同样计时作用的千秋转。这千秋转是程昊做出来的,同样也是送给她的生辰礼,齐月盈细细对比过,月轮与千秋转其实原理上是一样的,都是有一个小机关用来储存力量,上好弦之后,它们就会自动运转。
程昊的千秋转做的也很精巧,此物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可以向左侧打开,转盘的表面没有像月轮那样的珍珠,也没有十二生肖。程昊选用的是十二幅美人贺寿图。
每过一个时辰,就会自动更换一副美人图,美人图上写着子丑寅卯等时辰标记,所以只看这个就能判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