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不止,她为人面慈心软,这一辈子都没有打杀过一个人,遇到不听话的下人,让人发卖了就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酷烈的‘屠夫’!
这一刻李夫人才恍然,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丈夫。她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还不够,李岩还命人把在书院的两个儿子叫了回来,亲自执杖,打了他们每人二十杖,他是个文官,力气不大,但却也打的两个儿子皮开肉绽。
李夫人在旁边心疼的直接晕死过去。
家中遭逢大变,李家的两位公子也是胆战心惊,他们不明白父亲的怒火从何而来,但却半分也不敢反抗。
随后,李岩亲自让自己的管家把李府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清理了一遍,但凡有一点可疑的,全都打杀了了事。
那一天夜里,李府上下的奴才死了几十个,听说用了十辆马车才把尸体运出城外,丢到了乱葬岗。
李岩用雷霆般的手段瞬间震慑了所有暗中窥探李家的人,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李阁老论心机之深沉,论手段之酷烈,只怕比刘焦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天一早,李家的两位公子挣扎着起身,随父亲一起到李家祠堂请罪。
李岩给李家的列祖列宗们上了香,而后闭目沉思。
李家的大公子名叫李髦,他为人比弟弟李琼更机敏一些,所以从昨天挨了打之后,就一直在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都梳理了一遍,他好像多结交了一些朋友,多参加了一些文会,多给京中一些才女写了几首情诗以外,他也没做什么啊?
弟弟也是,除了仗着父亲首辅的名头在外面多吹了点牛以外,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父亲为什么要打他们呢?
难道是觉得三妹出事与他们有关?可是天地良心啊,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三妹居然会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啊!但或许父亲觉得是他们平日里没有劝诫三妹,才会酿下今日之祸?
“你们想了一夜,是不是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李岩转过身,阴沉着脸看着跪下面前的两个儿子。
“儿子愚钝,还望父亲明示。”说完,兄弟两个齐齐磕头。
李岩叹息,“我李岩今年四十有六,宦海沉浮二十载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外人皆道我好色爱财,可是你们应该知道,为父不好美色,不爱钱财,不恋名利,甚至就连整个李氏,我其实都没有放在眼里。”说到这里,他看着列祖列宗的排位,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李髦二人听得胆战心惊,尤其李琼,好像都要被父亲这惊世骇俗的叛逆之语吓得要晕过去了。
“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为官吗?为什么要殚精竭虑的登上这首辅之位吗?”
两个儿子惶恐摇头。
“我是为了这个天下,为了这个岌岌可危的朝廷!为了所有朝不保夕,水深火热,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
“若不是为了一展胸中抱负,谁愿意跟那群老狐狸汲汲营营?谁愿意跟那群尸位素餐的东西蝇营狗苟?他们就是一群蛀虫!废物!天下就是因为他们才变得混乱不堪!这京都城里连空气都是臭不可闻,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人!”
两个儿子不住的点头,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父亲大概是疯了
“终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除掉!这天下间有太多东西是错的,我要把它们都改成对的!”
两个儿子继续疯狂点头。
李岩看着这一对应声虫般的儿子,嗤笑一声:“罢了,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你们这样的蠢货不会懂!天下间也不会有人懂,全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两个儿子这下不点头了,而是深深的把头埋起来,不敢去看父亲此刻脸上的表情,因为怕夜里会做恶梦。
“以往是我大意了,觉得宋氏能够教养好你们这些儿女,毕竟她也是大家出身,可是没想到,她竟把你们全都教成了蠢货。李妨死了,李婔入宫了,李嬛也死了,家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了,从今往后,你们就由我亲自教导。”
李琼壮着胆子问一句:“那母亲呢?”
李岩:“她病了。从今以后,留在院子里好好养病就是。”这是变相的禁足了,而且还是永久。
说完,李岩又吩咐道:“为父交给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梳理你们身边的人,算清楚你们新近结交了哪些人?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你们在他们的刻意吹捧怂恿下都做了什么事情,无论大小轻重,全都给我查清楚!若是你们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外人手上,到时候我就亲自结果了你们!”
李髦和李琼连忙点头称是,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挨打。说实话,自从父亲升为首辅之后,他们身边确实是多了许多吹捧溜须他们的人,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胆子就变大了,连骨头都变得轻飘飘了。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有一种错觉的,觉得他们真的可以凭借着父亲的威名在这京都城里称王称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