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这邪火冲着德妃发了。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忽然杖毙那么多的奴才?朕原本看你是个顶用的,这才把凤印交到了你的手上,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德妃也很委屈,“臣妾的确是下令杖毙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奴才,他们狗眼看人低,臣妾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可是谁知道这些奴才也是结党营私的,打了一个牵出来一群,他们集体挑衅,藐视皇威,臣妾难道要放任不理吗?臣妾只是命人杖责他们,却没要把他们打死,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挨了几板子,回去就发热死了。而且臣妾总觉得,这事来的蹊跷,说不定是皇贵妃在背后做手脚,不然怎么会死那么多的奴才?她这分明是在用这些人的命来抹黑我,她想推我下地狱!”
萧允宸听她如此辩解,只觉得分外失望,“后宫的大权皆在你手,现在出了事,你就都往皇贵妃身上推,好,你说是她做的,那么你拿出证据来啊,拿出证据的话,朕至少可以在朝堂上堵住那些御史大臣的嘴,他们今天就差直接骂朕是宠幸妖妃的亡国之君了!你既拿不出证据,又不肯承认是你自己办事不利,你想让朕如何?只凭你的臆测就去给皇贵妃定罪?德妃,你是太高看朕,还是太高看你自己?”
说到最后,萧允宸的语气已经十分冷厉。
德妃面色惨白,小腹一阵阵抽痛,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道,“皇上放心,臣妾既然收了凤印,就必然会给您一个交代。皇贵妃这局虽然玩的够大,可也并不是多么高明,纵使承恩伯府权大势大,能在后宫安插自己的人手眼线,可是这些人攀附他们也是为了得到好处,而不是为了丧命。
若说皇贵妃拿一两条人命做筹码污蔑臣妾,那尚且不足为奇,可这几十上百条的人命,岂是儿戏?
那些人再被猪油蒙了心,也不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拿自己的命给皇贵妃折腾。如果皇贵妃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以后谁还敢给她办事卖命?
这天底下的人又不都是傻子。所以臣妾觉得,压根就没死这么多人,可能其中的确是有真死了的,但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臣妾听闻,后宫奴才若是死了,会被马上拉出皇宫,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臣妾这就派人去乱葬岗查一查,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尸体仍在那里!
若没有,只要查清楚这些人是不是在邀月宫,不就好说了?宦官和宫女都是登记在册的,寻常人家也不敢用他们,他们离开皇宫,别无生计,皇贵妃也只能把他们收在邀月宫了。”
萧允宸见她说的那么笃定,冷笑一声,“好啊,那你就去查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萧允宸转头就离开德妃的扶摇宫,直接去了云嫔的翠仪宫。
云嫔在萧允宸面前自来温软柔弱的像只小兔子,萧允宸惯爱她这性情做派,所以纵使云嫔的出身低,但是萧允宸对她的喜爱里倒是带着几分真心的。
近来后宫发生了这么多事,云嫔自然知道,但她向来胆小怕事,讲究明哲保身,所以哪怕外面闹翻了天,她也不过是把门关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诸事不理。
现在焦头烂额的萧允宸来她这边,她就猜着不会只是来看看她这么简单。
果然,才坐下没一会儿,萧允宸就说到了正题。
他拉着云嫔的手,无奈道,“朕当时想差了,原本是想着让皇贵妃安心调养,结果没想到德妃是个不顶用的。这才几天啊,就闹出了这么多是非,以前皇贵妃执掌凤印的时候可是风平浪静的,看来人果然不可貌相。德妃纵使身子骨强健,可是论起智慧德行来,终究不如皇贵妃啊。”
云嫔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皇上这是想跟承恩伯府服软了,她心中暗笑,只怕还在负隅顽抗的德妃并不知道,这事不过才刚开始,被她视为依仗的皇上就已经认输投降了。
于是云嫔抬起头来,柔柔弱弱的和萧允宸表忠心,“臣妾是个蠢笨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但臣妾知道,皇上就是臣妾的天。如果皇上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到臣妾,臣妾定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萧允宸赶忙捂住她的嘴,宠溺道,“你还怀着身孕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哎,这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你最体贴朕的心了。阿绣,朕也用不着你肝脑涂地,只希望你给你娘家传个信,告诉他们朕知错了,也后悔了。朕不日就会把凤印还给皇贵妃,还请承恩伯府那边去劝劝皇贵妃,千万别因此误会了朕,朕原本也只是好意。”
云嫔乖巧点头,“是,臣妾待会儿就让人给云家传信。”
萧允宸暗中松了一口气。头低了,错认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上,而且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来皇贵妃和承恩伯府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争的只是一口气,他把凤印再还给皇贵妃不就得了?
但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云嫔的确是给家里传了信,家里也把皇上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了承恩伯府。
但后宫的乱象却并没有因此消失,而前朝针对萧允宸的口诛笔伐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