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天看。”
“那你看懂了什么?”
“看懂了我自己啊。”
元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和她确认,“圆圆,你是真的原谅我了吗?”
他说着,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却又在半空僵住,不敢触碰。
齐月盈抬手,主动握上了他的手,“与其说我原谅你,不如说,我原谅了我自己。”她用另一只手指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说,“我看懂了我自己,所以我原谅了我自己,我也原谅了你。哥哥,以后你别再自责了,你说你放下了,那就彻底放下吧,也请你原谅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都别放在心上了。”
他握紧她的手,猛地摇头,恳切的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没有错啊,错的一直是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原谅你。”
齐月盈对他解释说,“我以前,也觉得错的是你,但后来我发现,那是因为我没看懂我自己。
两年前,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可以制止你的贪婪和疯狂,可我没有,是我一直放任自己的软弱,也是我一直在放纵你的疯狂,所以你才会一步步错的越来越深,最后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你那时候对我说,你很愧疚,因为给我的爱里面夹杂了太多的贪婪和私欲,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元冽有些听不懂,“一直都是我在向你索取,你对我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又哪里谈得上贪婪和私欲呢?”
“那是因为你的贪在明面上,而我的贪却是在暗地里,如果不是这两年每天临水自照,可能我自己也发现不了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错了。”
元冽:“你哪里贪了?哪里错了?”
她笑了笑,像他当初剖白自己那样,也把自己的心声袒露给他听。
“你觉得我当时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你?我其实明知道你会越来越过分,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强硬的阻止过你。”
“因为你心疼我,你怕我伤害自己,你怕我会死。”他当时也是捏准了她这个弱点,所以才能顺理成章的得寸进尺。
“对啊,其实我就是怕你会死,我怕失去你,所以哪怕明知道你是错的,我也照样不敢纠正,就是因为,我害怕。在父亲死后,其实我就一直在害怕。
我以前不懂,为什么我对父亲的依恋那么深,真的只是因为父女之情吗?
不只是。那是因为我从小心里就清楚,我得到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我自己不是强者,所以我需要依附强者而生。而在我身边的所有人中,父亲无疑是最强大,最爱我的那个。所以我把他视为我的天,觉得必须有他在,我才能过的平安幸福,无忧无虑。
前面十几年,我过的也确实是那样的日子。我喜欢那种日子,我贪恋那种日子,我很胆小,我很懦弱,我很懒惰,在父亲在的时候,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真正的去成长,去变强,尽管我看起来作风强硬,头脑也算清醒,手段也能施展一二,但我本质上还是一个怯懦的弱者。
后来有一天,父亲死了,我头顶的那片天塌了,再没有一个如父亲那样爱我的强者去替我遮风挡雨了,相反的,我要去替身边的人遮风挡雨了。
我是太后,我是母亲,我是姐姐,我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北狄的入侵,去面对朝堂的风雨,我只活了十九年,可是我却要和这世间所有的最强者去争斗博弈,我分明怕得要死,可是却不能流露出半分软弱,甚至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我在怕。
我前面十几年都在依靠父亲过活,忽然有一天,我的依靠没有了,我反而成了所有人的依靠,哪怕我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本事不够,我也只能咬着牙迎难而上。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睡觉,因为闭上眼就是噩梦,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有了心魔。
我开始恐惧周围的一切,我什么都不想面对,可是我却没有逃避的余地。
恰恰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你是我青梅竹马的哥哥,你对我情深似海,执念成魔,你爱我更甚于你自己的命,所以我一度以为你对我的爱是深厚的,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是与父亲等同的。
然后你还足够强,你文韬武略,能征善战,你是西域汗王,你随便动动脑子就能解决我愁的要死的难题。
那个时候,你是我身边的最强者,谁都比不过你,这一点,你又和父亲重合了。
所以,在失去父亲后,一直没有真正长大的我,把那颗惶惶不安急于寻求依靠的心安放在了你的身上。
有你在,我会觉得安心,连北狄人都不再让我觉得可怕了。
你爱我,依赖我,你没了我活不成,我更觉得心安,因为这代表你不会离开我,背叛我。
所以我不想失去你,害怕失去你,一旦你死了,我岂不是又要回到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里?
所以当你每次发病的时候,每次把自己折腾的快死的时候,我就会由衷的恐惧,这恐惧不止是因为爱你心疼你,更多是,是因为我内心的懦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