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住脚步,回头一望,就见他已经昏厥,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和池中的水,那画面别提有骇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死了。
费尽心力才筑起的心防瞬间被击碎。
她认命般的闭了闭眼,“传御医!”
说完,转身朝着元冽走回去
两个时辰后。
齐月盈沉默的守在元冽的身边,脑海中不住的回想着御医刚刚说过的话。
御医说,早在他昏过去之前,他的气机就已经彻底乱了,头痛到了极致,他的五感会消失,根据他的脉象看,他的眼睛当时应该已经看不到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证明他的头疾更严重了,而且明显已经恶化到了一个不能掌控的地步。
若是他继续情志不遂,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会变成一个看不见,听不到,闻不到,也说不出话的活死人。
她无法想象元冽变成一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活死人。他是谁啊?他是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的江南第一公子,他是二十三岁就一统西域的凡尔汗王,他是她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元冽哥哥!
他怎么可以变成那样?
别说那时候他能不能接受了,光是现在想想,她都觉得不能接受!
她问御医,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御医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只说最近也一直在翻阅古籍,搜寻病例,他会尽快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缓解元冽现在的症状。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元冽的手指动了动,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哥哥,你醒了吗?”
元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目光却没有焦距。
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
心痛如绞,愧疚如铺天盖地的海浪般将她淹没。
“圆圆,天黑了吗?”
她只是哭,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他就明白了,“哦,原来是我看不见了啊。”
她忍住哭,跟他解释,“没事的,御医说了,你是情绪太过激动,气血相冲,所以才会看不见,只要你情绪缓和过来就好了,你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元冽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捧上她的脸,“你别哭,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大问题的,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不过后来就好了。别哭,对不起,我回来之后,总是惹你哭。”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这样说,她哭的更厉害了,“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从来都不想伤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你的情况那么遭,我不知道你已经看不到了,对不起”
他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没事的,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没伤心,真的没事,我也会说气话,气话都是不走心的,我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你别难过,你一哭,我也想跟你一起哭了,难道我们要抱头痛哭吗?”
他温声细语的安慰,用尽所有温柔去安抚她被愧疚啃噬的情绪。
等到她终于不哭了,他才开始说,“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又犯病了,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你说的其实没错,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认真说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赐予我的,没有你,我不可能活到今天,没有你,我也不会去打下西域。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欠我,我只是太贪心了,总想着占有全部的你,所以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嫉妒心。
我口是心非,嘴上跟你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可是实际上,我发疯一般的嫉妒萧允宸,我曾经是真的想过要将他挫骨扬灰的,不是玩笑,我知道自己不大正常,我在竭力的控制自己,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力不从心。
那天乍一见到萧煜,太突然了,他是你给萧允宸生的儿子,我见到活生生的他,跟只是听到他的存在,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嫉妒占据了上风,当时确实是很想杀他,可是我不会去那么做的。
这就好比,有时候你也会因为某种情绪上头而想去做某些事,最终却不会做。
官府判案也要讲个事实吧,总不能因为有人在脑海里现象了一下我要杀掉某个人,然后官府就判罪吧?
那也太不讲理了。
我虽然有这么个疯病,我也时常想杀人,可是自从回来大周之后,你见我杀过谁?我唯一自己动手杀的一个人,叫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是个女人,她在我面前出言不逊,其中涉及了你,所以我当时才杀了她。
但是除了她,我真的一个人都没杀过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在意你身边的人,所以哪怕头再疼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忍着,就连你身边的宫女太监,我也没有伤过他们一根头发吧?
所以,我真的能控制我自己的。
我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