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让我去跟那小伙子谈谈吧,孟菊苦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该为她做点什么。我想,只要有了爱情的滋润,过去的那些伤口会慢慢都好起来的。”
“好,大年你出面找他谈谈——你告诉他,如果他真心对丫头好,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但是,如果他敢伤害丫头,我也轻饶不了他。”
老者沉吟了一下,沉声道,眉眼间的威势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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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日报方面没有任何动静,因为安在涛稿子的缘故,对于滨海市拆除高架桥的批评之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见事情已经办妥,宋亮在电话里跟杜庚汇报了一下,杜庚便同意他们撤回来。
上午,几人出了建国门大酒店,就要赶往机场,突然一辆黑色的加长红旗轿车缓缓开了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个头不高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打开车门慢慢向安在涛走了过来。
滨海驻京办主任刘永宁正在跟宋亮寒暄送别,突然看见这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子,不由吃了一惊。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男子已经向安在涛走来笑吟吟地打了一个招呼,“小安记者吧,我是孟菊的朋友,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谈谈?”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瞥了男子一眼,“是我,请问你找我有事吗?还是孟老师……”
男子笑着伸出手去,“我叫李大年,小安记者,我的确是有点事情找你——这样吧,就半个小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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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安在涛和李大年离开进了酒店隔壁的一间咖啡屋,刘永宁倒吸一口凉气,“宋主任,这小安记者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中央首长的人找他……这人是跟了一个大首长多年的大秘,据说不久后……”
宋亮也吃了一惊,低低道,“我只知道他是夏副市长的女婿,看老板的意思,似乎跟省委组织部的陈近南还有些关系,但这京里……”
两人站在原地小声议论的时候,安在涛已经跟着李大年进了这家咖啡屋的一个包厢。坐下后,李大年要了两杯巴西咖啡,慢慢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些方糖,轻轻用长柄的金色小勺搅动着咖啡,温和地一笑,“看你们还要赶飞机,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我先从孟菊的身世说起……既然孟菊对你情有独钟,想来也没有瞒你……小安,这么说吧,孟菊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而你呢,与孟菊之间也并非无情——首长说了,只要你肯对孟菊好,我们会尽量地补偿你——”
安在涛默然无语,脸上浮现着一丝震惊。他昨晚从孟菊嘴里知道了她跟自己类似的身世,但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出身这么一个家庭……
李大年又笑了笑,“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接受孟菊劝孟菊留下,首长会安排一个地方让你们过去,至于你的前途,你不用担心,十年之内,包你做到副厅级的位子上。第二,你跟孟菊出国,在国外享享清福,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李大年静静地等着安在涛的回话。他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实职的秘书,但一直跟在大首长的身边工作,面对他人,身上早已养成了无形的气势,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收敛,尽可能地让声音变得温和。
安在涛淡淡一笑,“我想,这一定不是孟老师让你来的。你肯定也知道,我已经有了爱人——很抱歉,这两条路我都不能选择,尽管我也很希望孟老师能够留下。”
李大年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小安记者,你可是要考虑清楚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机遇的——一念之间,你就可以鱼跃龙门,你可是要慎重考虑。而且,孟菊对你情根深种,她年纪虽然比你大些,但她无论是才学还是容貌,都跟你非常般配……”
安在涛缓缓起身,“对不起,这事儿没有任何的考虑余地,我绝对不会辜负我的爱人,除非我死了。抱歉,我要赶飞机回滨海,再见。”
安在涛点了点头,匆匆离去。对于孟菊,他心里固然怀有某种极其复杂的情愫,甚至,在同命相怜之下,他还对她生出了浓重的怜惜,但是,情愫归情愫,这远远不能动摇他内心里对于夏晓雪的挚爱。
这一生,除了母亲之外,他可以负天下人,但惟独不会负晓雪。
望着安在涛等人的车开走,李大年摇了摇头头,慢慢走向加长红旗打开副驾驶位置坐了上去。
那老者端坐在后车座上,急急问道,“大年,他怎么说?”
“果然不出首长所料,他拒绝了,斩钉截铁。”
李大年苦笑一声,“也难怪,如果他是那种普通的男子,想必孟菊也不会看上他,哎……只是可惜了孟菊……”
老者沉默了一会,突然嘴角浮起一缕古怪的笑容,“这事儿也急不得,慢慢来吧。对了大年,你抽空安排一下——昨晚丫头打过电话来跟我说,她改变主意了,不出国了,她要去找一个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渡过后半生,你去给她安排一下。”
李大年一怔,继而笑道,“首长,这是好消息呀——这说明,孟菊心里最终还是放不下他,宁可——”
老者摆了摆手,“你说得不错,我就说了,我老赵的外甥女儿怎么会就——算了,丫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既要安排好,又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在背后帮她,免得她又赌气出国远走高飞,她要是真定居在海外,恐怕我这一辈子就再也难见她一面了……哎,这个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