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冒出一群村民来,有男有女,有些聚集在路边,而一个30多岁的农妇头扎着红色的围巾,冲到马路中间来向前面的黑色越野车使劲挥手。
但很显然,村民们的这种架势让黑色越野车上的刘彦等人吓了一跳,车速虽然放缓但却没有停下,绕过妇女继续往前行去。
安在涛的车越来越近,他透过车窗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前天来时车祸发生时,那个一连救了很多人的张建筑面色煞白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副床板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陈旧蓝粗布棉被。
“谷哥,停下我们看看是咋回事。”
安在涛急急道。
但老谷却没有停车,低低道,“安记者,你不知道,这些村民会讹人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不要管这些闲事了。”
安在涛皱了皱眉,“谷哥,在前面靠路边停下,我们看看情况就走,看他们这样,也不是想要找谁的麻烦,而是求助。”
老谷虽然不怎么乐意,但对于夏晓雪和安在涛,他也不可能太过“执拗”,只得在前面的路边停下。而这个时候,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也旋即停在了前面。
安在涛和夏晓雪跑了过去,那红围巾的农妇哭喊着一把抓住安在涛的胳膊,“大兄弟,求求你帮我们一把,把俺家男人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去,他已经高烧不退昏迷一个晚上了……”
……
……
安在涛让夏晓雪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然后他帮着张建筑的老婆将张建筑扶进后车位,三个人一起挤了进去,老谷加大油门,向镇上的卫生院驶去。
他老婆说,从1994年6月起,张建筑就开始咳血。他体检过一回,医生说是毛细血管破裂。或许是着了凉,救人的第二天早晨,张建筑就开始发低烧。她劝他去看医生,他却心疼花钱,也没去,只是去村里的卫生室要了几片几毛钱的退烧药吃下。
下午2点多回到家中,又开始下地干活。不过到了下午5点多,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气不顺,喘得厉害,慢慢地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车到了镇上的卫生院,黑色越野车也跟了过来。刘彦更是跑下车来,帮着安在涛他们抬人。一路折腾进去,总算是把张建筑在卫生院里安顿下。安在涛刚要离开,却见那张建筑的老婆菊花手里握着一张收据面色悲苦地发呆。
“大嫂,你是不是……”夏晓雪问了一声,“我这里还有些钱,要不你先拿去。”
夏晓雪掏出来300快钱,塞在了菊花的手里,两人不顾菊花的连声道谢匆匆上车准备离开。而站在一旁的刘彦和陈锐也走过来,跟菊花说了几句话,安在涛在车子即将发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刘彦也从包里取出几百块钱来,递给了菊花。
……
刘彦等人几乎是跟安在涛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滨海。不同的是,安在涛跟夏晓雪去了夏家,而刘彦则去了滨海市委宣传部。她作为中央媒体记者下地方采访,必须要去当地的宣传部门打个招呼,须知道,这个时候不比后来的网络信息时代,没有宣传部门的配合和协调,她根本就无法展开采访。
奕晨就刘彦送到滨海市委大院门口就掉头回了天南,而陈锐虽然死皮赖脸地想要留下陪着刘彦采访,但却被刘彦几句话给堵了回去。
刘彦在门口登记完毕,就进了在二楼的宣传部办公室。宣传部办公室的主任张超听说是经济日报的记者来采访高架桥,也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向副部长张锦岭汇报。
……
……
夏家。
安在涛从夏天农口中得知了杜庚的心思之后,一时间也无言以对,翁婿两个面面相对,安在涛从夏天农眼中分明读到了一种无奈、一种担忧和一种叹息。杜庚的想法不能说是错的,但却是很想当然的。但是,纵然明知杜庚的想法是荒唐的,作为下属,夏天农也只有选择保持沉默或者“顺从”。
继续跟杜庚“唱反调”,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自然也听不进去,还会让他心生反感。
这一次回来,夏晓雪明显感觉到父母的感情似乎增进了许多,不说别的,单单是石青瞥向夏天农身上眼神中所自然流露出的某种柔情,就让她看得一呆。虽然有些“意外”,但父母感情越来越好,作为女儿,她当然乐于看到。
安在涛留在夏家吃了晚饭,就回了自己家。回到家,母亲和竹子刚刚吃晚饭,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盘没有吃完的红烧肉。竹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饭碗,放入厨房的水池中,正认认真真地洗着碗,突然看到安在涛进门来,神色间悠然浮上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