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涛闻言心里一个激灵,敲打键盘的手一阵哆嗦:难道是涓涓?
安在涛和李湘匆匆赶了过去。
在火车站北临这家比较正规的名叫富顺的国营小旅馆,在三楼的一间标准间内,一男一女死亡。男死者背靠下,腹部被捅两刀,血迹沾满了整个席梦思床单;而女死者仰面而亡,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似是服毒身亡。
旅馆外警方设置的警戒线之外,围满了媒体记者和看热闹的群众。安在涛和李湘走过去,向一个警察说明了身份。那个高个子的警察面带诧异地看了安在涛一眼,沉声道,“你就是滨海晨报记者安在涛?”
安在涛低低道,“我是。”
警察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从楼上又下来两个警察,将安在涛带到了一边。
……
女死者果然是涓涓。旅馆的服务员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昨日晚10时30分左右,这对男女来到旅馆……男子的裤管入到了袜子里面,这对于城市居民而言是非常少见的,应该是农民工……两人用结婚证入住,再也没有离开房间,而今日上午,服务员要打扫房间,怎么敲门都没有敲开,这才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开门一看,血案惨剧已经发生。
至此,根据证人的证词和法医的坚定,警方已经初步做出结论:这对夫妻入住后,因为某种原因,女方将男方杀死后自杀。从女方携带凶器以及备好敌敌畏的情况来看,应是蓄意谋杀。
……
……
安在涛望着涓涓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心里一阵冰凉。
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就这么没了……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自杀?安在涛想起前日跟涓涓一起吃饭时,涓涓那若有若无的绝望悲哀神情,心里一紧,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他向警方详细说明了他跟涓涓之间的“关系”,并录了证词,这才从警察手里接过已经被警方审核检查并做了证据拍照的一个小包裹,手哆嗦着打开了被报纸包得严严实实地包裹。
包裹里有一封信,还有两本粉红色的日记本。信是给安在涛的,而日记本则是涓涓两年来的日记。
信已经被警方审阅过,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封信,算是涓涓的一个遗言,也算是她杀夫缘由的原始记录了。安在涛颤抖着手打开信皮,定了定神,看去。
李湘神情复杂地站在他的身侧,也一起看着。
第067章日记
出乎安在涛的意外,涓涓的字迹很整洁也很清秀。而信,足足写了满满两张信纸,虽然没有什么文采可言,但大体的逻辑还是比较清晰的。在信中,涓涓讲述了一个令安在涛和李湘感情心情沉重的杀夫来由。
涓涓虽然是一名娼妓女,但她已婚,还有一个13岁的女儿,丈夫在老家务农,一直以来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就算是已经有了杀夫事实,在信里,涓涓还是以“亲爱的老公”称之。起先,涓涓的老公并不清楚涓涓在城里打工就是做小姐,直到前不久,她的老公冯强进城来无意中从一个老乡那里得知了真相。
得知真相后,冯强跟涓涓大吵了一架,但冯强却没有阻止涓涓继续做小姐——因为,涓涓每月寄回家的钱,已经是他们全家赖以生存的唯一收入。不过,冯强的心却因此变了。前些日子,他跑到城里来向涓涓要走了涓涓这两年来的全部积蓄——1万多块钱,然后提出跟涓涓离婚,他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涓涓苦求无果,眼看着自己深爱的丈夫要带着自己的血汗钱投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眼看着自己靠出卖肉体艰难维系的家庭瞬间就要灰飞烟灭,再加上自己又得了严重的性病,涓涓的心就开始绝望。而在绝望中,就起了杀夫殉情之念。
在信的最后,涓涓的泪水将信纸打湿得非常斑驳,字迹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这样写道:“我不能这样失去我的丈夫,失去我的家庭,我要跟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一起去另一个世界生活……我累了,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是苦了我亲爱的女儿,小安记者,求你帮帮我的女儿,给她找一个孤儿院吧……”
安在涛叹息一声,将信又折回了信封之中。而站在一旁的女记者李湘,早已看的泪流满面——同样作为女人,她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娼妓女竟然有如此凄凉的命运和如此绝望的生命吟唱。
安在涛打开了涓涓的日记本。
一共60篇日记。在这些日记里面,没有什么复杂的内容,只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每篇都有的,写着涓涓对丈夫无限的思念,另一个是涓涓对未来无尽的憧憬。其中几页日记里,甚至只有密密麻麻的“亲爱的老公,我爱你”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