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尚未除身的郑绪回到了郑府就去了后院跪在了自己祖母郑老夫人面前。
旁边还坐了他的母亲郑大夫人,以及二叔郑宣良。
这一日郑家已经收到了军中来报,道是郑绪升到了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
此事让郑家人的心从不会被梁和兴牵连的担心中放了下来。
但却也同样没有多少的喜悦。
因为谋反叛乱的梁和兴是郑老夫人的女婿。
而她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们还生死未卜。
郑老夫人已经有数月未见到自己的长孙。
此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满面憔悴的孙子真是又喜又悲,心恸不已。
她尚不知内情,只知道是女婿意欲谋反叛乱被太子殿下拿下了,而自己孙子则是做了太子殿下手中的刀。
可自己孙子对梁和兴是什么的感情她是非常清楚的。
孙子的品性她也是极清楚的。
他既站在太子那一边,除了是为了家族考虑,也必有他的缘由。
她道:“绪儿,你姑父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谋反叛乱可是实情?”
“是的,”
郑绪低着头,道,“他矫传太子殿下手谕,说太子殿下因心惧瘟疫,朝廷又不够物资赈灾,就欲将十数万灾民全部赶进陵江城,然后锁城,只许进不许出,让灾民和百姓困死于城中以此来煽动百姓对太子殿下,对朝廷不满,借此生乱。”
屋中之人俱是惊得目瞪口呆。
郑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想说,他如何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梁和兴是她几十年的女婿,她委实不敢相信。
可是相不相信有什么用?
不管是真是假,女婿冒犯太子殿下是真,谋反叛乱之名已经被太子殿下定下,就再难有转圜的余地。
郑老夫人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睁开眼看着自己孙子道,“绪儿,我们郑家是大周的臣子,忠君爱国乃是本分,若是你姑父他真的谋反叛乱,欲对太子殿下不利,你的选择并没有错,不必自责。只是绪儿”
她眼中忍不住滚下泪来,道,“绪儿,若是尚有可能,就请你竭尽全力保下你姑母和表弟表妹他们不管怎么样,那是你嫡亲的姑母,这么些年来,你姑父教导提拔你,尽心程度不亚于亲生父亲,你姑母对你,更是疼爱你还胜过她的亲生子女。”
说到这里郑老夫人按着心口只觉得心痛难忍。
她和郑老将军一世恩爱,只育有两子一女,可是先是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接着又是是丧夫,现在女婿更是犯下谋逆大罪,这可是夷灭九族之罪,很可能女儿外孙都要被波及处斩郑家能不被波及,孙子还能升迁已是难得。
可是那终究是她的女儿。
她的外孙和外孙女。
她哽咽道,“但凡有一丁点可能性,也要摘了他们出来,或者,至少,至少能救了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