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细看,一道寒光在黑夜里闪露身形,待束连己回过神,那道箭矢已逼至身前。
他反应极快,快速侧开了身子,长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直直钉穿了他身后那名骑兵的脑袋。
血腥气在方寸之间横生。
风掀动帏帽一角,暮翎绾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
束连己只见到城楼上那人歪了歪头,朝这边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
疯女人。
“将军,东门攻城失利了。”
束连己侧头看了来禀那人一眼:“怎么回事?”
“红头匪在东门设了埋伏,项副将带兵遭遇突袭,损失惨重。”
束连己回过视线,看着战火包裹下的城楼,他拇指摩擦着刀柄,笑道:“别急,这帮人撑不久了。撤吧。”
天已大亮。
炮声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等人们反应过来,便只觉得周遭死寂一片。
天空血色褪尽,残垣静卧苍白之下。
成堆的尸体被剩下的人一点一点挪开。有些尸首已经烂了,都不知道从何处清起。
“大人,这里太乱了,您先回去吧。”
暮翎绾目光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听到这一声回过了头,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那人想要细看,却见那股情绪又散于无形了,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她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全军稍作休息,轮班放哨。”
承越府久攻不下,束连己一计未成,只是暂时撤兵,不出多时又会攻上来。
他们拖不了太久了。
“我们打不赢的,投降吧。妖军。。。。。。已经被授予神力了。”
耳畔低低传来声音。
那人话说一半,抬头便撞见一双寒如冰霜般的眼神,他动了动苍白的嘴唇,不知怎的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暮翎绾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
岂料这位素日看起来好脾气的主子今日却并未给他反悔的机会,下一秒头上砸下的声音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再有动摇军心者,一律斩首!”
那人面色一白:“承王没发话,你凭什么处置我!”
“凭什么?就凭的是军法!你只认承王了,他如今不在这里,你便要反了天了?!我处置不了你,你何不滚出去自立门户?!”
那人被着厉声一问,大脑一震,说不出话了。
暮翎绾给人的感觉一只是好脾气的,温善的。即使是像那日和那帮传教士对上,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厉声说过话。
“大人息怒。”
旁边稀稀拉拉跪了一片。他们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
暮翎绾见到这些人,稍稍将语气回纥了些,“都起来,我不是你们的主子。”
她实际想说的是大家身份都是一样的,不必如此,可这话在这个情状下说出来,可就变了味道了。
这些人只当暮翎绾还未消气,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没一个人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