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芸芳抬头一看,正好对着一张毛乎乎尖嘴猴腮的脸。
“吱吱吱……”栗子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丢下一把麦秆,好巧不巧,正好落到梅芸芳面前的杯子里。
“小畜生,我要杀死你!”梅芸芳气得跑了出去。
但栗子又已经爬到了大树上。
梅芸芳气得差点吐血。
这下连闻讯而来的村民都有点同情她了。招惹上这么一只古灵精怪的猴子,也是她倒霉。
偏偏陈福香还嫌不够似的,她站在人群里,仰起头说:“栗子,就你一只猴子太慢了,去山里把你的小伙伴叫出来吧。赶紧地,拆完了,等分了花生,我给你们吃花生。小心点啊,就拆我爸住的那间屋,别不小心把旁边的屋子给拆了!”
“吱吱吱……”栗子偏着脑袋,比划了两下。
梅芸芳不相信一只猴子听得懂人话,偏偏对方还真的蹦到了树梢,抓住树枝,跳到后面一棵树上,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你……你叫它回来。”梅芸芳没法管栗子,立即跑到了陈福香这个罪魁祸首面前。
紧随其后跟来的岑卫东不好出面,他给陈向上使了一记眼色。
陈向上立即跳到两人中间:“迟了,栗子都跑了,一会儿,它带着猴子
大军来找你玩。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们的房子全拆了,就有意思了,哈哈哈!”
“陈向上滚开,你多事,待会儿我找你奶奶去。”梅芸芳火大地看着陈向上。
陈向上学刚才栗子的样子,做了个鬼脸:“你敢找我奶奶,我就让栗子半夜去扒你们家的房子!”
“你……”连个小屁孩都敢威胁她了,梅芸芳气得差点昏过去。
村里人有的看不过去了,两边劝,站在陈阳兄妹这边的就劝梅芸芳:“算了,你去把你们家老三接回来吧。以前你们都没管过他们兄妹,现在也别有点啥事就指望人家了。陈阳是能干,但他一个挣的要养两个人啊!”
站陈老三这边的,尤其以迂腐的老年人居多。他们对子女也没做到一碗水端平,陈阳这一闹,岂不是在村子里树立起坏典型吗?万一自家的后辈也跟着有样学样,不管他们怎么办?
所以一个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评陈阳兄妹。他们也有点怵陈阳这个豁得出去的年轻人,于是纷纷劝陈福香这个好说话的小姑娘:“福香啊,你也劝劝你哥,不管怎么说,老三到底是你们爹,没有他哪有你们兄妹。你们照顾他几天怎么啦?应该的。”
“对啊,福香,你长大了,也要说亲了,你哥哥也不小了,到了说媳妇儿的年纪。要是把名声坏了,以后谁愿意跟你们兄妹结亲啊?难道你想你哥一辈子打光棍啊?”
半是劝说半是恐吓,对付以前哪个傻姑娘还有点用。
但现在的陈福香又不傻了,她笑眯眯地说:“正好,我也不想要那种亲疏不分,是非不分的糊涂虫嫂子!”
“你……”大家都讶异极了。听说陈福香变聪明了,以前大伙儿还不信,没料到,竟然是真的,而且变得特别牙尖嘴利。
“福香,那可是你们的亲爹。你们拆亲爹的房子,说到哪儿都没理。”最后他们只能抓住这一点。
陈福香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怎么没理?以后我爸就跟着我们了,我们拆他住的屋子,是为了给他盖间新屋子,不然他住哪儿?去住你们家啊?这是我爸的房子,他以后就跟我们过了,我拆怎么啦?”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你这样,小心
以后嫁不出去,当老姑娘!”老头气得面色通红,食指颤抖,指着福香说。
陈福香听了美滋滋的:“正好啊,我可以跟哥哥过一辈子。我哥说了,这辈子他养我。”
“六堂伯,福香有我养,就不劳你们操心一辈子了。想娶我陈阳的妹妹,必须得过我这一关,过不了,我宁可自己养妹妹一辈子,也不会让福香去别人家受苦。”陈阳坚定地站到妹妹身后。
陈福香听了这话,小脸笑得越发的灿烂,回头看了陈阳一眼,明亮的眼睛里神采飞扬,整张脸炫目得仿若宝石,令人挪不开眼。
那个六堂伯气得心口痛:“胡闹,嫁不出去还得意了。”
陈阳讥诮地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们自己家的家务事,要这老头子管。
旁边的婶子、小媳妇、大姑娘们更是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陈福香。
去别人家做媳妇儿,得起早贪黑,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上工挣钱,还有面对公婆、妯娌、大小姑娘,哪有在家当闺女的时候自在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