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头用爪子刨开夏裴回的坟土,露出一个对她来说硕大的棺材。
棺材用的是海棠花木,雕刻的花纹也是海棠花,栩栩如生。
嘎吱……
她亲手扯断钉子。
棺材板比她想象中松垮,仿佛被人强行打开过。
她暗自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青茷脸色一白,别过头去。
棺材里还能剩点什么呢,唯有残缺的粼粼白骨。
白骨瘦削,像枯败的杉木枝。
他的指骨紧紧攥着什么。
迎棠面色木然。
她深呼吸,从白骨的手心里硬扯下一块布。
那是一块即将被腐蚀干净的红布,上绣春棠满园,还有他曾喻的“春棠经雨放”五字,绣在小小的角落,如今只剩后三个字依稀可见。
盖头质感变得无比粗糙,早已没有丝绸的光润。
迎棠用灵力修补,才渐渐显出它本来的样子。
那春棠二字,却恢复不得。
她小爪子抚在上头,仿佛能看到那只清秀的手日复一日摩挲过金色的绣线。
她取下指骨上的储物戒套在爪子上,把盖头放进去,又从里面拿出一根红绳,红绳的一端系着琉璃铃铛。
她用灵力把夏裴回的白骨炼化,塞进琉璃铃铛,挂在脖子上。
白骨的身边,还放有一尊泥塑,和一根海棠花枝。
迎棠抄起花枝塞进储物戒,再小心翼翼捧起泥塑。
泥塑被保养得很好,真真是万年不腐,童叟无欺。
他刻的其实不是很像,不及她本人三分。
迎棠噘噘嘴,压下心头的起伏,把泥塑塞进储物戒。
“冥界怎么去。”
青茷的眼神里带有一丝怜悯:“姑奶奶,你这是逆天而行。”
“烦死了,你怎么成仙以后变得这么老古板。”迎棠摆正脖子上的小铃铛,“天罚我都不怕,你放心,我一个人去,不会牵连你。”
青茷被她说得怔住了。
这一万年,他好像确实变得有点古板,还有点迂腐。以前他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飞升以后,渐渐瘫下来。
他转念又想,姑奶奶以前哪会考虑牵连不牵连的、管你呢,现在她竟然为他考虑。
好感动,他是不是也算姑奶奶的老朋友了?再不济也是个心腹吧。
他递给迎棠一块玉简:“若有什么难处,尽可与我联络。你如今这修为去冥界很难,保护好自己。”
迎棠顶着一张萌化了的脸,不情愿地收下:“本尊独自闯荡魔域的时候,你上六辈子还没过完呢。”
青茷:“……”
他错了,她没变,嘴皮子还是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