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薛谨禾只是帮她拢了拢帽子,让她不被更多的阳光刺到眼睛。
余暮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那张俊美的脸却直直覆了过来,她呼吸一窒,下意识闭上双眼。
她闭上双眼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偶像剧里,女主等待男主的亲吻。
她只是觉得,这张脸实在是,比阳光还刺她的眼。
视线黑暗之中,她感觉到一个湿润轻柔的触感落在自己湿濡的右眼角,准确的亲吻在了自己伤疤的始源。
余暮猛地睁开眼睛,直直与他近在咫尺的幽暗瞳孔对视。
她听到男人的语气呢喃中有些幽怨,意味深长。
“小鱼,都入了网了,还想跑掉吗?”
……
薛谨禾在十七岁之前,人生宛如漂泊在幽海上的一艘孤舟,没有罗盘的船行驶没有方向,他也从来不追求目标。
躺在海上随波逐流的船面上,他只想着什么时候来一阵巨浪彻底把他吞没。
高中的时候,他最大的烦恼就是放了学又要选车库里哪辆超跑去山际赛车。
他享受引擎的轰鸣声炸响他浮沉的心,每一次紧握方向盘,风驰电掣地穿梭在与悬崖仅隔一线的山路上,他从来沉寂的心跳仿佛才能沸腾起来。
他图谋的不是与对手逐名,不是与时间赛跑,他在挑衅死亡,站在死亡线游离的每一秒,他同时也期待着掉下悬崖——解脱。
可是现在,曾经无数次让他热血沸腾的赛车回忆他都记不清了。
与之取代的,是无数个余暮的身影。
高二夏天的某一个下午,准确来说,9月13日。
他和余暮初遇的那一天。
薛谨禾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课间的吵闹声烦得他头疼得要死。
他不耐地轻啧了一声,清醒中正好听到前座交谈的内容。
“第一批心理室听说有咱们校花做疏导员哎。”
“我靠,那心理室的人不是要被挤疯了,谁不想让余暮疏导疏导啊。”
“哈哈哈哈哈。”
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不正经,猥琐的意味让薛谨禾想到了昨晚那个“家”里的荒唐,顿时心里戾闷横生。
他一脚连带人踹远了那个学生的座位,“滚出去说。”
那个同学虽然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这个大少爷,但被他森然的神色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教室,等他踩着上课铃声忐忑不安地回来的时候,发现后座已经没了魔头的身影,重重松了一口气。
薛谨禾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那个他们说的心理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