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宋家的排场,室内摆满了鲜花,旁边站了两列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都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恭敬地垂手而待。
就烧一个人而已,不至于。
“是我,”
阮榛抿着嘴唇,扭头看向宋书灵:“不过,能不能让大家先回避下,我想和他说说话。”
宋书灵淡淡地开口:“都成一把灰了,没什么可说的。”
阮榛顿了顿:“但是,这是您兄长的遗愿。”
他快撑不住了。
殡仪馆最前方的院子里停着车队,马上就要去往墓园下葬,再不抓紧时间,阮榛就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宋书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飞快地过了一遍。
“好。”
宋书灵抬了下手,旁边的工作人员和管家立马后退,悄然从外面关上了门。
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而宋书灵纹丝不动,仍是这样挺拔地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阮榛。
“三爷有这样的爱好吗?”
阮榛背对着他,已经走向旁边的工作台:“喜欢听哥嫂说小话?”
“是,”
宋书灵淡淡地回答:“学会了,以后也好讲给我的夫人听。”
手掌按在铺着黑丝绒布料的台子上,下面垫的大理石渗着阴凉,阮榛手指微微用力,关节显得好是苍白。
没时间搭理后面那个混账了。
他戴上手套,先用丝帕给白玉骨灰盒认真地擦拭一遍,然后转向身后的焚烧炉。
最中间的格子已经打开。
背对着宋书灵,阮榛不必再做什么表情。
又见面了啊,宋琴文。
当初再怎么权势滔天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栖身于小小的盒子里。
该做何种感想呢?
是否知道,自己死后的洪水滔天?
敛骨没什么复杂的程序,只需要小心地把骨灰转移到骨灰盒内,有手就能做。
所以刚才,宋书灵没有拒绝阮榛。
不管有多少花花肠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动作,恭敬、认真、而又小心翼翼。
像对待一枚轻飘飘的羽毛。
阮榛的确是这样做的。
不过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哀悼。
为什么……
烧得这么干净吗,居然什么也找不到!
他背对着宋书灵,有些慌乱地用工具扒拉着骨灰……连块石子大小的骨头都没有,哪儿有钥匙的影子!
阮榛脸色苍白。
耳畔仿佛响起宋琴文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