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这医生该检查的都给检查了，说没有什么大毛病！”二大妈说道。“就这点事儿？”不管他叶春旺有没有什么大毛病，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上辈子她可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个人干活，供全家人吸血的，临了，他们还打算拔了她的氧气管！可真不是个东西！叶黎一点都不心疼他！“哎呦，这事儿要是搁到别人家里不是个事儿，可这事儿要是搁到你家里头，这就是个事儿！”二大妈接着说道，“叶黎啊，我问问你，你知道叶春旺为啥掉到公园的水湖里头了吗？”“我不知道。”叶黎摇头。“叶春旺自己跳湖的！”二大妈一拍大腿，“你知道他为啥要跳湖吗？”叶黎忍不住笑了：“二大妈，您有话就直接说吧！您搁这儿跟我讲评书呢？”“那我可直说了啊！你们家叶春旺前段日子谈了个对象叫什么霞的！听说让你给报警抓了！你这弟弟啊知道了之后，差点要跟你去拼命！还是我们把他给劝住的！”这事儿叶黎倒是不清楚。前阵子她还想过，兴许王红霞被抓了之后，叶春旺可能来闹腾的，结果没等到。她还以为叶春旺这是脑袋清醒了，看明白了王红霞那丑恶嘴脸了，自己也幡然醒悟了呢。看来，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二大妈接着说道：“我们都劝他别去惹麻烦！这愣是把他给劝住了！但是，这人是劝住了不去找麻烦了，但是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睁眼，整个人都跟那中了邪似的！你妈着急得都快疯了，看了多少医生，那医生都说是心病儿！现如今啊，你妈正攒着劲儿呢！”“攒劲儿？攒什么劲儿？难不成是攒劲儿收拾我？”叶黎问道。“可不就是！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能回去啊！这要是在你妈面前一露面，她不得变成疯狗扑上来就咬死你！”二大妈再三好心地提醒她。叶黎笑了起来：“我谢谢您啊！那我不回去，就这儿，咱悄悄把事情说一说。”“对，就在这儿说吧。”“二大妈，咱们歇了一段日子了，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这瑕疵布我可都准备好可以出库了。”“哎呦，我可算是等到你这句话了！咱们可赶紧的吧，找我要布的人是真的多！而且啊，趁着这段日子，我还把布的价格给往起提了提！”见二大妈那贪心的两眼放光的样子，她忍不住笑道：“您这话不用跟我说，您要是能够卖出去，这都是您的本事。多赚的钱，您留下就成了。”二大妈虽然喜欢钱，也挺贪心的，但是，这人的脑子不笨也不傻，重要的是也还算是讲义气。“那可不行！这布是紧俏货，根本就不愁卖呢！这段日子咱们没有出布，很多人都找着要，所以我就提了提价！你放心，这布卖出去，钱回来了，咱们依旧是按照之前约定的分！”“行，那就听您的。”“这就对了。”“那您定个日子，等选好了，找时间咱们往外出布。”“好说，那你等我的信儿。”“嗯嗯。”两个人聊完了正事儿，又闲聊了几句，二大妈见路上人多了，就打发叶黎赶紧回去吧。临走前，她从自己的兜里又掏出来一把票子：“给，这都是给你的，里头啥都有！”叶黎把那对票子大概翻看了两眼，发现里面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手表票：“呦，这么紧俏的票儿您都弄来了？”二大妈说道：“拿着吧，送给你了。”“这怎么行？这在黑市上如果卖的话，估计要不少钱呢！二大妈，我给您点钱吧！”二大妈连忙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咱俩现在搭档干活，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那不是应该的？叶黎啊，等这布的活儿干完了，咱们娘俩再合计合计别的？”叶黎一听就知道这老太太闲不住了，肯定又踅摸别的发财路子了。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成，您放心吧！您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打着灯笼都难找呢！要是有什么好事儿咱们两人一起再干！”“成!”二大妈乐了，露出两排牙齿，“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个人正说的热闹呢，二大妈远远瞧见了胡同里来了一行人。这一行人穿得土不拉几的，脸被晒得是黑黝黝的，这黑里头还泛着几分红。一瞧这就是不是城里人。“瞧，你看看这指不定是谁家的穷亲戚又上门来打秋风了！”二大妈撇撇嘴，“看着就不是咱们城里的人。”叶黎寻声望去，只见走在最前头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年纪比较大，看起来得有个五十岁了，另外一个小一点，看起来也就四十出点头。这两个男人的身上背着两个编制袋，这袋子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在两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对儿年轻的夫妻。男人干瘦，嘴边上长了一圈胡子，女人个子矮，眼睛很大，但是布满了红血丝。这一对儿夫妻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娃儿。那小娃娃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人也脏兮兮的，嘴里含着一根手指头，趴在母亲的怀抱里。在小夫妻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青年，这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人一看挺憨厚老实的，兴许是第一次到城里，没见过这些新鲜的地方，眼睛东张西望的，好奇之中透着几分拘谨。“哥。”那小青年声音浑厚敦实，“这城里的人咋住在这么小的巷子里，这么拥挤，比咱们农村的地方小多了。”那个长胡子的男人用方言回道：“城里人多！你看看这满大街都是人，还有那么多的厂子，那肯定是要挤着住的！”小青年点点头：“怪不得人们都想来城里看看呢！这城里的好多东西咱们都没见过呢！也不知道二伯母家里头是个啥样子的……”长胡子的男人摇头：“不知道。”“我都已经等不及了，想去赶紧看看了……”“行了，你少说两句话吧。如今这二伯母还认不认咱们都不好说了……而且，她要是知道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唉……”长胡子男人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