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郁行仿佛又一次陷入深渊中，无边无际的堕落，只是这一次不同，周围像温柔的水般将他拥抱。
他闭上眼睛，全心感受这种感觉，没有一丝抵抗，像婴儿回到了母亲的襁褓。
这一次他的星星消失了，郁行睁开眼，莲池中一滴水都没有，而那朵玉莲更是只剩灰色的枯茎，还有在池地灰扑扑的珍珠。
他第一感受便是：原来那颗内丹竟是这种模样，那般暗淡，不起眼。
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真的从那颗内丹中脱离而出，却没有。
郁行抬起手，握了握拳头，这种不真切的感觉让他有些奇异，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灵魂……或者说灵体，是这种模样。
人的灵魂都是半透明的吗？还是只有他的？
郁行以前从不相信有灵魂的存在，他一直使用的身体都是一个模样，系统并没有变换他的容貌，因此很容易忽略其他，而在这个修真世界，他果然也变的玄幻了。
在他好奇的时候，视线突然往下一斜，发现有一双木愣愣的眼珠子正盯着他。
郁行一笑，伸手道：“嗨。”
赫龙涯本来已经不对玉莲抱有希望了，他正准备起身，将师父拾起来，而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呆了。
“师、师父……”
“你看的见我？”郁行“飘落”下来，他发现自己的灵体已经拥有无视重力作用的能力了，但这或许不完全是因为灵魂没有重量，还因为他，变成天生无垢灵体的原因。
赫龙涯傻傻的点头，他此时才发觉之前的自己的想象力是多么贫瘠，竟会把眼前的人想象成中年留着八字胡须的男人，或是仙风道骨的道士模样。
好吧……面前的人确实挺仙风道骨的，但那不是他通体的气质，而是他的容貌，令人联想起琅嬛美苑，蓬莱仙岛之地才会出现的仙人，赫龙涯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那一声下意识的喊声，也让他醒转过来，这真的是自己的师父。
“师父，你真的出来了？！”
赫龙涯又惊又喜，即使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多么不可置信，但自己的师父他怎么会认不出来，他瞬间忘记了身上的
痛苦，激动起身。
郁行也来到他身前，看了看他，目光流转着不明意味的光，最后伸出一只手，抚在赫龙涯的头顶。
“涯儿你受苦了。”
郁行没有，轻飘飘摸在赫龙涯头顶，一丝重量也无，但赫龙涯却仍然红了眼眶，眨了眨眼，勉强没有落下泪来，道：“师父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徒儿……一直等着你。”
“是么，”郁行嘴角微微一勾，他看见手掌下一根红线与赫龙涯相连——这是因果线。
佛家讲究因果，他承了这莲花的果，就得还这小子的因。
如果说他之前吸收灵力是细水长流，现在便是鲸吞，那朵花果然是千佛玉面花，若不是赫龙涯将他带进来，他恐怕也是不能得到的。
恐怕那所谓的传闻是真的，真有一仙人将这朵花赠给了赫家先祖，非赫家人不得擅取，而偏巧，百年来都没有皇家的人想到它，如今倒是便宜了他了。
郁行觉得，等还了赫龙涯的恩，也是他离开的时候了，至于他该去往何处——也是时候拿回自己的身体了。
没错，郁行又一次想抛弃徒弟弟，好独自快活去了。
而赫龙涯还一无所知，他沉浸师父终于见面的欢喜，高兴过后，又忍不住问：“师父，我怎么碰不到你？”
赫龙涯也不是个瞎子，觉得师父这种状态，实在过于“朦胧”了些。
郁行解释道：“为师是灵体，也即是凡人所说的魂魄。”
赫龙涯一惊：“那、那……”他不知该问什么才好，师父这副样子，不会像话本里说的魂飞魄散吗？而且此处是佛门，他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