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军想了想:“应该是住魏清婉对门的马大姐吧,她说星期天傍晚五点多出去丢垃圾的时候,正看到魏清婉提着两个百货大楼的纸袋子回家,两人还寒暄了两句。”
朱飞鹏问:“邻居马大姐和她寒暄了什么内容?”
戴胜军抬手摸了摸稀疏的头发:“还能是什么?女人见面不就是,唉呀今天真漂亮,去哪里了?在百货大楼买了什么?”
朱飞鹏继续追问:“魏清婉在百货大楼买了什么?和谁一起去的?”
戴胜军:“魏清婉倒没有说,不过后来调查的过程中我们了解到,她当时和厂办副主任魏美华在一起逛街,买了两条连衣裙、一双黑色凉鞋,你们可以到金莲湖派出所去查,当时还拍了照。检查家里的衣柜,发现新买的黑色镂空花连衣裙、黑色细高跟凉鞋不见了。”
魏美华?赵向晚眸光一闪,怎么哪哪都有她!翁萍芳被杀案、小王司机被杀案,都有她和影子。
师父许嵩岭说得对,这人啊,邪念一起,气场就会变坏,坏事接踵而来。
现在重案组的人都知道魏美华是赵向晚生母,何明玉看一眼赵向晚,将话题引开:“魏清婉肯定是穿着新裙子、新凉鞋外出与人见面,什么时候出去,要去见谁?”
戴胜军摇头:“不知道。派出所的同志很负责,在我们厂生活区附近询问打听。魏清婉似乎行动很小心,是骑自行车出门的。据邻居们说,他们都没看到她推车出门,估计是晚上出的门。”
趁夜外出,穿着新衣服,怎么听都透着神秘。
女为悦己者容,魏清婉穿衣打扮多半是约会情人。这个情人有什么见不得光?非要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骑车出门?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将这个人换成谭学儒,一切便显得很合理。
和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约会,哪有脸堂而皇之?可不得偷偷摸摸、避着点人?
谭学儒第一次上门是1990年4月,正是初春。没想到才不到半年时间,魏清婉便失踪不见。
朱飞鹏问:“虞初晓的男友,你们没有调查吗?”
戴胜军说:“有调查。警察确定了失踪时间之后,便对魏清婉身边所有人进行排查。谭学儒9月份已经和虞初晓分手,魏清婉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正在外地出差,他有火车票,也有皮鞋厂领导的证明,应该和魏清婉没有关系。”
何明玉:“有谁与魏清婉结怨?”
戴胜军摇摇头:“魏清婉性格很好,说话轻言和语,善解人意,工作认真负责,从不与人结仇。自从虞工去世之后,厂里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但她无意再找,没有再婚。唉!也是可惜,魏清婉这么好的一个人,人缘好,就连魏美华那么挑剔的一个人,都能和她成为好友,你想想她多会做人。”
再一次提及魏美华,赵向晚问:“有没有魏美华的笔录?她和魏清婉在23号逛街,关系亲近,没有说过那天魏清婉打算见谁?有没有可能她俩当天晚上再一次见了面?”
戴胜军连忙摇头:“你们怀疑魏美华?不可能、不可能。她丈夫是省委领导,90年的时候已经是副厅级,地位很高,她和魏清婉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又是同一个姓,平时都以姐妹相称,她没事害魏清婉做什么?魏美华就是和魏清婉逛街,具体买了什么、吃了什么,应该在金莲湖派出所那里有记录吧,我真不记得了。而且她那天逛街之后又约了三个人一起打麻将,从晚上六点半一直打到快十二点,打完麻将之后就回家睡觉去了,都有人证,并没有和魏清婉见面。”
朱飞鹏再询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戴胜军对魏清婉的失踪的确是一头雾水,便换了个角度:“厂里的职工有没有背后议论过魏清婉,他们对她的失踪有些什么猜测?”
戴胜军犹豫了一下。
【背后说人坏话,好像不太地道。魏清婉人缘不错是真,但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再加上男人死了厂里不少单身汉眼馋,经常去她家附近晃悠,为这我们保卫处还警告过那几个。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知道她是不是跟人私奔了?】
朱飞鹏看他犹犹豫豫,有些不耐烦:“大男人说话不要磨磨唧唧,有事说事。”
戴胜军被他这一催,便说了实话:“有人怀疑她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私奔。”
何明玉立刻驳斥了这个观点:“她是丧偶,又不是已婚,和谁好、和谁结婚那是她的自由,干嘛要私奔?都新社会了,还有什么妇道之说?难道要守着个牌位当贞节烈女?”
戴胜军陪笑道:“是是是,警察同志说得对,这都是厂里那些长舌妇背后嚼蛆,该批评。”
赵向晚顺着何明玉的话继续追问:“魏清婉有追求者吗?”
戴胜军想了想:“设计部的梁成洪总工也是丧妻,一直对魏清婉印象很好,托人找过几回都被她拒绝了。不过梁工不死心,时不时到她办公室晃悠一下,还学年轻人的套路送过花,我们厂里人都知道。”
赵向晚:“能见一见虞初晓、梁成洪、魏美华这三位吗?”
因为要见的人比较多,戴胜军安排三人在保卫处的会议室等待,第一个来的人,是就在办公楼二楼财务室上班的虞初晓。
虞初晓外形靓丽,身段苗条,红毛衣、长款羊毛呢外套、高跟靴子,打扮得很洋气。听说是警察上门调查母亲失踪案,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不像是悲伤,也不像是欢喜,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赵向晚认真倾听她的心声。
【一年多了,我妈就这样抛下我一走了之,谁知道她和谁跑了?先前我和谭学儒谈恋爱的时候,她嫌他这不好、那不好,挑三拣四,硬是逼着我和他分手。结果又怎么样呢?我找了个同等学历的城里人,一天到晚吵架,烦死了!还是谭学儒当年对我好,处处都哄着我、宠着我,只是……他不要我了。】
虞初晓说:“一年多了,我妈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们现在上门是做什么呢?有她的消息了?”
何明玉单刀直入:“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可能遇难?”
虞初晓眼神间闪过一丝慌张,但瞬间又冷静下来:“她这么大一个人,整天除了厂子就是商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怎么可能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