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整个“湖心岛”缓缓升高,矿山也颤动着从水中拔节而上,湖中水顺着崎岖的山体边缘,因为落差形成无数高悬的瀑布。
乌黑的山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伫立起来,海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增长着,先是露出水下的13,到最后完全脱离湖水,成吨的湖水因为山势的起伏往外溢出朝铁水镇涌去。
驮着矿山的,是一只酷似霸下的神兽,小山包一样的短粗四肢划过湖水,重重蹬在岸上,巨大厚重的龟壳绵延百米,一眼望不到头。
原来那“湖心岛”,不过是它露在水面的一节尾巴尖。
此情此景,只有“宝相庄严”这个形容才配得上神兽此番威严。
驮着矿山的神兽完全出水,它沉重缓慢地爬到岸上,仰天悲鸣。
身边人的颤抖逐渐不容忽视起来。
弥殃疑惑地看去,却见苏执象眼中盛满愁容,似有泪光。
“鳌玄……你怎么……”
最终她没说完,摇摇头咽下余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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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
向鑫背着枪跑出市政厅,紧挨矿山的那个塔楼狙击点必然是用不了了,好在铁水整不流行高楼,矮平房的屋顶也能凑合着用。
“别拍了!进星港再拍!”她打掉一个男孩的全息录像,把人踹进苏执象留下的纸龙巴士里。
随着异能的输入,满员的巴士加满了油,沿着笔直的城镇街道飞出去。
向鑫擦一把头上的汗,继续张罗下一班车。
铁水镇靠这口矿山吃了这么多年,居然没人知道这山是活物,是一只巨大乌龟龟壳的一部分!
当然,也许那怪物不叫乌龟。因为除了明显的龟壳和四肢之外,头和尾都更像蛇,有着冷血动物的竖瞳和坚硬鳞片。
管它是什么呢?
反正铁水镇没人能管得住它,这座镇子毋庸置疑会被踏为废墟,执法小队能做的只是多救几个人而已。
“组长,要像天灾局汇报吗?感觉评级要提——”
“报什么报,先活过眼前再说!”向鑫吼回去,又注入异能发动了一辆巴士。
危机之间,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直到纸龙巴士全部发出去才意识到。
——苏执象还在矿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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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水声中,天地都在震动。
苏执象梦呓一般的低喃当然没有传达到鳌玄耳朵里,它还在往岸上爬,蛇尾扫落矿山周围的警戒线,踩翻楼房,喉咙中发出痛苦的悲鸣。
这巨大的悲伤太具有感染力,不少小孩听了都跟着它哭起来,即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哭什么。
见苏执象沉浸在说不清的情绪中,弥殃试探道:“要不我去?给个A级就行。”
“不用了。”苏执象从情绪中挣脱出来。
鳌玄是她创作了送给师傅的卡,彼时师傅要出远门,所以她特意设计成了四平八稳的样子,能驮很多东西,好让鳌玄为师傅分担。
但最后师傅没有收下,而是让鳌玄留在千里门以备不时之需。
更多时候,鳌玄只需要躺在护山河里挨着界碑就行了,如果它想运动,就驮一驮那些巨石。
想当初,它通体汉白玉色,谁见了不说漂亮。
现在却满目疮痍,甲壳被腐蚀的坑坑洼洼,满是骇人的开采痕迹,身体和巨大矿山盘虬在一起界限不明,白金色的身体更是不复存在,乌青的鳞甲上遍布扭动的污染物和深深扎根的水草,只有头颅勉强完好,额心还勉强能辨认出一些未被污染的痕迹而已。
痛不在身,但直达心底。
“这…是我和鳌玄自己的事。”
看着那个冲向铁水镇肆虐的庞然大物,苏执象重重地说。
她需要搞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鳌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必须,由她亲自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