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也并没有很想学习护士这一专业，陆希回想起过往种种，心里五味杂陈，产生了退学的想法。“别发呆，该去上晚自习了。”刘诗云准备着上晚自习要看的书。“我想退学。”修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里的失落陆希平静的说着。“真的假的？你别吓我！”刘诗云放下手里的书坐到陆希旁边。“真的。”“你退学的话，我也不学了。”刘诗云双眼聚焦在寝室门上，眉头微微皱起。陆希和刘诗云带着深思熟虑的决定退学，右脚刚踏进办公室，严老师敏感的眼光瞬时扫向这边“你们不去上课怎么跑办公室来了。”，办公室的人听声齐刷刷顺着严老师注视看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稍稍一沉，陆希整理好慌乱的情绪“我要退学。”，刘诗云附和“我也要退学。”，严老师眼底闪过细微的诧愕“你们想好了？退学是不退学费的。”，两人异口同声“想好了。”“你们过来一下，办理一下退学手续。”严老师招呼两人过去。
“妈妈，我不想学护士了，学校环境一点也不好，洗澡都没有热水，吃的也差，每次吃完饭我都会拉肚子，课程太难了，学不会，她们说以后还要上夜班。”刘诗云在电话里撒娇诉说着委屈。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陆希呢？”“她和我一起退学，她也不想继续学习。”人烟稀少的操场空谷回音。“我退学了。”陆希给陆柳兰打电话很简单说了一下。“那我什么时候来接你？”“明天。”
双方家长到了学校帮着收拾东西走人，出了分校各自拿着一堆行李不知道往哪里去。天气逐渐降温，临近中午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对面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美容店，刘诗云妈妈满脸关心“你们想不想学美容？”，刘诗云拿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可以。”，刘诗云妈妈放下碗转身去了美容店内“我去问问她们。”，刘诗云妈妈回来笑逐颜开“她们说缺人，学会了可以直接上岗，但是要交三百块的学习费。”，刘诗云妈妈拿起碗筷接着吃饭“陆希，想不想去。”“不知道。”，陆柳兰替陆希做决定“去嘛！反正暂时没有地方可以去。你要去的话，三百块钱我给你交。”，陆希抬眸望去，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大不小的店里装修看着挺好，旁边的玻璃货架上摆着各种护肤品套装以及美容产品，所有人穿着一种颜色的工作服，正准备微笑欢迎的前台周师傅看见是刚才进来问工作的人，立即收起了笑容，放松了站姿，陆柳兰首先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你们这里包吃住吗？”“包住不包吃。”“会教她们技术嘛！这个技术什么时候学会？”周师傅在电脑面前翻看着什么“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上岗，转正后底薪一千八加提成。学习期间没工资。”，双方家长觉得可以自愿掏出钱包交了钱，周师傅留了双方家长的电话“行李就放这儿，晚上一起带回寝室。”，陆柳兰斜着眼睛交代“你好好在这里学技术。”，陆希平淡应了一声“嗯。”“乖乖，你在这里好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回去了。”刘诗云妈妈仔细交代着。“好。”，在陆柳兰这儿始终感受不到家人关心的感觉，陆填就更没有了，陆希失望的低下头，鼻子一酸，眼眶泛着泪光点点。“来，我跟你们说一下，我们这里早上7:00到中午12:00，中午12:30到下午5:00，下午5:30到晚上9:00，上班时间不能玩手机，要统一收起来保管，下班了再还给你们，我姓周。”周师傅漫不经心的态度又冷了几分“你们这两天先熟悉一下，看看我们平时是怎么接待客人的。”，陆希和刘诗云点了点头。刘诗云妈妈一走刘诗云就换了一副能说会道特别会来事的面孔“周姐，你多大了啊？”“三十五。”，刘诗云一脸谄媚“你好显年轻啊！完全看不出来，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多岁呢！”，周师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你是哪里的人？”，刘诗云诚恳回应“我和陆希是鹤市的，周姐是本地人？”“不是。”“太巧了，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你们过来”两人听话的跟在周师傅后面，周师傅拉着一个美容师到一间没人的房间“你躺上去，我教她们包头。”美容师照做，“像这样，头发全包进去。”周师傅灵活的手法又多示范了几次，两人似懂非懂点点头。“来，你们操作给我看。”周师傅退到一边，刘诗云上手试不是很松就是头发还在外面。周师傅指着陆希“你来。”，陆希上手除了稍微有一点松以外没什么大问题。“教你们铺床。”周师傅拿起床单被罩枕巾边示范边教学“一客一换，不能有头发，不能皱皱巴巴，床铺要整齐干净。”，周师傅看着两人学会了收拾整理床铺。“平时没事的时候要多练。”周师傅心平气和“遇到不会的要多问。”“好。”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店长陶陶过来“刘诗云，你来一下。”，刘诗云跟着陶陶来到一间美容室里“我待会儿给客人做护理，你在旁边看着。”“嗯，你们都好漂亮。”陶陶展颜一笑指了指房间里的凳子“坐吧！”，刘诗云开心坐在旁边看着陶陶上手法。周师傅指着陆希“你去楼上房间，看着师傅给客人操作。”“好。”陆希怀着不安的心情缓缓推开门，里面有一位师傅在给客人按摩，陆希站在一旁看着她操作。一样的手法重复着几个动作，轮番抹着各种各样不认识的美容用品，整个过程像是在进行催眠，陆希掐自己的手忍住想打瞌睡的心。一多小时的催眠终于结束了，师傅操作完成起身“把这里打扫一下。”“好。”师傅忙着准备下一位客人的美容产品。
员工休息室在一个逼仄的小空间，四五个人就可以把足够小的空间堵的水泄不通，多一个人都别想进。师傅们吃饭的地方挤在一起，陶陶站在门口“你们两个新来的，一会儿吃了午饭过来找我。”“好。”两人不约而同回答。
陆希在对面餐馆随便点了一碗面，刘诗云也跟过来点了一碗相同的面，吃完就回店里和她们聊天。陆希不是很想在店里呆着，一直在餐馆休息刷新闻直到12:25才回了店里。
陶陶带着几个美容师在房间“你们分开站。”，美容师像乖孙子似的分开站好，陶陶顺手从小推车上拿出工具“你们两个新来的，躺床上给你们修理眉毛。”，两人很听话的躺下。周师傅对刘诗云，陶陶对陆希，旁边几个美容师在观看。陶陶拿着镊子专业的一根一根生生扯下陆希粗壮黝黑的眉毛，陆希感到一阵疼，大抵是扯着泪腺了，眼泪没经过允许就冒出来了。“都哭了，修眉毛有那么疼吗？”美容师冷眼看着陆希。另一个美容师看了两个人修眉毛的过程“刘诗云就没哭。”“我没哭，应该是扯着泪腺了。”陆希试着解释。几个美容师听也不听就走了。两人到镜子前，刘诗云表示很喜欢自己的新眉形，陆希则不是很喜欢，眉毛看起来太过于短小。
下午依旧是观摩学习，刘诗云拉开一个房间就进去了，陆希路过一间特别的房间无意间看见了全套美容，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眼神闪过努力镇静自己的情绪，加快脚步来到柜子前。“帮我拿一下按摩膏。”师傅在准备着下一位客人要用的产品。“哪个是按摩膏？”“下面。”每个产品没有明确标注出来，陆希拿不定主意随便拿了一瓶递给师傅。“拿错了，真笨。”师傅嫌弃的眼神，陆希心中一紧只好把产品放回去“…我近视。”，师傅对陆希白了一眼。周师傅把手机柜子打开“各自来认领你们的手机。”，周师傅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陆希刘诗云你们两个等一下，带上行李，我带你们去宿舍。”
一天下来也挺累，拖着行李到了宿舍，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明亮通透，房间里放着一米八的大床，客厅两边全摆满上下铺，周师傅简单带人参观了一下宿舍“厨房不能用，厕所在那边，可以洗澡，这里客厅有一个位置，里面双人床有一个位置，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分配。”，周师傅刚说完，刘诗云带着行李迅速占领客厅下铺的位置，“你就睡这里？”周师傅想确认一下，刘诗云点点头。周师傅指着房里的双人床“那你就去里面和泡泡睡双人床。”，陆希也没其他选择拿着行李放进去。“明天你们休息一天，后天和我们一起到店里来。”周师傅说完就去了另一家宿舍。两人分别放好行李，换上拖鞋。“明天不用学习，我们出去逛逛。”刘诗云拉着陆希往外面去。“有什么好逛的？”“听说附近有夜市。”“哦。”陆希被刘诗云拉到外面。
灯光暗淡的夜市卖着各种小吃，路上行人往来，旁边一排路除了几家餐馆全是水果铺子。刘诗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你有钱吗？”，陆希摸了摸兜“身上只有一百多。”，刘诗云拉着陆希往水果铺。“美女，有什么需要？我们这里的水果都是新鲜的，个个包甜，不掺假。”老板客气友好挂着笑脸。“金桔怎么卖？”刘诗云看着水果两眼放光，“十六块钱一斤。”老板递过来一只塑料袋。刘诗云弯下腰仔细挑选着。选好的金桔递给老板过秤，老板接过一秤“十九块两毛，收你十九块钱。”刘诗云吃着金桔示意陆希付钱，陆希尴尬的在原地呆着也不合适，付了钱扭头不看就走了，“你等等我，你不饿吗？我们去买点关东煮，吃了再回去。”挽着陆希的手往夜市方向去。被刘诗云一说，陆希确实有点饿了，从老板手里接过关东煮坐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吹了吹喝了一口汤暖意直达心里，仿佛一整天的寒意都消失不见了。两人在夜市小吃摊饱喝足，陆希又被拉着去了超市，“我们要给她们带点零食回去，免得说我们这么晚还在外面逛。”刘诗云挑选了一通，付钱的时候刘诗云躲的远远的，剩陆希一个人应付收银员，陆希无奈的付了钱。看陆希付完钱刘诗云赶紧过来接过零食，假意打着哈欠“想睡觉了，我们回去吧！”，回到宿舍刘诗云蹿动各个房间“姐，我买了零食，你们想吃什么拿什么。”“这都是你买的？”“嗯。”拿过零食的人依次道谢，没一会儿一口袋零食被瓜分完，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陆希懵了，还能有这操作呢？？？？？
刘诗云凭借口齿伶俐，感动着每一个听众。陆希开始在慢慢远离刘诗云，陆希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看到别人的缺点，接触到人品不好的人，不愿意和他有任何交集。能明显感觉到店里的人都不喜欢陆希，没关系，不管别人喜不喜欢，陆希只想活的简单轻松一点，不去编故事，问心无愧就好。
陆希翻开行李找好换洗衣物抱到厕所洗澡，打开热水器，试了试水温，好几分钟过去还是冰凉的水。夏天还好，冬天让人怎么洗？迫于无奈陆希敲了敲开着的门“师傅，我想洗澡，刚刚打开水是冷的。”“它一直是坏的。”“那你们平时怎么洗澡？”“外面。”，明市洗个澡这么困难？去哪都没热水，洗不成了陆希抱着衣服又放回原处，手机上查找了附近并没有洗澡的地方，大街小巷也没有广告明确标注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陆希回家舒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神清气爽。换上干净的衣服，趴在床上，自由沉静。
偌大的天空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眼看着要下雨了，陆希因为出门匆忙忘了带伞，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终于在下雨之前到了银行。前台温柔的询问“要办什么业务？”“美女，我办卡。”，前台看着陆希年轻的脸又不太确定是不是成年人“满十八岁了没有。”“满了。”，前台伸出手“身份证。”，陆希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前台接过身份证一看“满一年了哈。”“嗯。”“做什么工作的？”，陆希不太想说在做学徒这件事，也没工资可拿，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工作。”“那你开卡做什么？”前台语气态度急转直下，“存钱。”，前台眼睛里的嘲讽和厌恶快溢出来了“没有工作你拿什么存？”，没有礼貌的前台让陆希心中产生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灵活就业。”，前台不耐烦的拿出几张申请表“拿着这几张单子到柜台开卡。”
穿着颜色工作服的人看着年纪不大指着外面靠墙的扫把“你们把地扫了，楼上楼下。”“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学习新技能”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颜色工作服一脸恶毒“别叫我师傅。”，陆希一脸茫然。当学徒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受点气正常的，陆希以前听别人提起过，成为师傅就不用再看人脸色。拿着扫把从上到下都清扫了一遍。除了学习打扫卫生就是陆希和刘诗云的事，刘诗云很会忙里偷闲，打扫卫生的事基本上都落在陆希身上，店里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扫完下楼看见刘诗云和指使自己干活的颜色工作服在一边聊天，陆希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9:02。周师傅刚从楼上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们两个快来，我教你们一些东西。”，周师傅边说边示范“你看啊！手，这样。”，两人有模有样学习，“美容最重要的一点，力气要足。”周师傅稳坐在员工休息室喝水。陆希不由得感到胆颤心惊，结合到全套美容上，一个客人至少三四个小时是有的，时间久了总感觉手会报废。
刘诗云看着泡泡在草稿本上画着眉毛，“眉毛我怎么都画不好。”泡泡对着草稿本叹了叹气。“画的这么好，像我们手笨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画。”刘诗云看泡泡笑着安慰。“你们以后也要学的。”泡泡得到安慰没有之前那么紧张。陆希到后面看了一眼她们画的眉毛，心里琢磨着，真有那么难嘛？柳诗云看见陆希在身边很快对泡泡抛出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学？”“不知道，画眉毛很难的。”“泡泡，来客人了。”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知道了。”泡泡收起草稿本放好。
夜深人静时，月光照进房间，陆希做了一个噩梦被吓醒没缓过来，伸了伸腿，小腿开始抽筋无法弯也不能曲，以至肌肉稍微收缩都痛的要死要活的“嘶…呃—”陆希压住痛苦的□□，不小心惊醒了泡泡，转头询问“你怎么了？”“小腿抽筋了”“哦。”泡泡没再搭理陆希翻身继续睡觉。
打杂跑腿提前帮师傅准备产品已经成为日常，除了每天练着周师傅教的基本功，再没有学过其他技能，陆希不想在这里虚度年华，决定不学了。出门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心里轻松了好多。陆希径直往前台走去“周师傅，我不想学了。”，周师傅一脸毫不意外“那你把寝室钥匙交给我。”，陆希摸了摸兜里的钥匙，行李还在宿舍等着“钥匙在宿舍。”“去拿。”“嗯。”陆希带着行李从宿舍出来，掏出钥匙“周师傅，钥匙。”周师傅一脸冷漠“放电脑旁边，你可以走了。”，陆希放下钥匙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