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金的反话又不是第一次听了。
他忽略小腿上很快消失的微痛,眼睛亮得像揉进了星光,他丝毫未觉。“那你气能不能消得慢一些。”
“哈?”
“没事。”
于金又是一脚。“我听见了,你咒我。”
卫星回丝毫未躲,忍不住低笑。
这次真明白了,于金其实并没有生他的气,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易揭过。他也更不可能惹了于金还一切如常。
不知到底用哪句作为开场,他终于说起那些不好的过去。
他的妈妈是大学生,在那个村里难出几位高中生的贫穷年代,妈妈既有知识又有漂亮的面孔很受人喜欢。
相反的是他爸爸卫昆,初中都没有读完跟别人打工。四处跑着挣了些卖力钱回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他的妈妈。
两个人的村子离得有些远,消息不够灵通。
卫昆当年只模糊听说这位漂亮的大学生曾经有过感情史,媒人再三保证是清白姑娘。加上多少有些色迷心窍,两人很快结婚了。
结婚那晚看到床单的落红,他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只当自己捡了个宝。毕竟老婆有文化还漂亮。
每次出门都会被人夸,他开心了也对老婆更好些。
在那个年代有了孩子,一般是让长辈取名的,他当时喜爱老婆,说老婆是文化人,她取名肯定比家里的粗人好听。
显然一位有文化又漂亮的女子不止让他一个人有脸面,整个家都是有脸面的。
这个说法得到一致的认同。
他妈妈想了许久,最终用儿子出生的月份别称取名。
九月,暮商。
大儿子比他妈妈都受全家喜爱。
那时各家各户的男人只要肯干,生活一年比一年好起来。
家里的闲钱多了,他妈会到镇上买件时兴的衣服。
有次她第二天才回来,当时只有少少的座机,手机并没有在贫困的村子里流行开。
家里人急得都商量着报警了,她提着衣袋终于回来了。
说是在镇上碰到了大学同学,聊天久了错过了最后一班乡镇公交。
上过大学的人不像他,提起同学都是近几个村子的,谁都没有想太多。
那件买回来的新衣因为怀孕肚子大起来的缘故也没有穿的机会。
第二胎又是一个儿子,全家都很高兴,视若珍宝。
依旧让全家最有文化的妈妈取名,她还是采用了月份别称。
老二儿子出生在最冷的十二月,星回。
再过几个月抱出门时,旁人都说这二儿子随了他妈,白白净净的,漂亮的像个城里人。
一家人都没有想多,像村里人一样觉得老大不好看是随了他爸,老二好看是随了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