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所有人站在门口,看见谢恒出来,随后青崖笑起来,温和道:“公子,崔大人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谢恒颔首点头,提步下楼,入目就见一位中年人,青衣布冠,悠然坐在堂上,正与旁边路过的老叟聊天。
他生得俊美,完全看不出年纪,只是气质沉稳,应当不是少年人。
谢恒走过去,朝着中年人恭敬行礼:“舅舅。”
闻言崔清平却不理会,只同旁边老叟道:“把麦秸灰埋在土里,多上几年,土地就肥起来了。老伯你把这口酒喝了,等雨停回去试一试。我外甥到了,这就要走了,老伯,下次见。”
说着,崔清平起身,领着谢恒往外走去。
踏出门外,崔清平手背在身后,平静道:“此行如何?”
“收获甚大。”
“哦,”崔清平抖了抖袖子,“说说?”
“我成亲了。”
谢恒直接开口,崔清平一顿,回头看他:“哪家姑娘?”
“当年我送上道宗那位师妹,”谢恒认真看着崔清平,“我要娶她为妻。”
崔清平闻言便笑起来。
“还好跟了我,”说着,崔清平转身,摆手笑道,“不然你爹早晚打死你。行吧,娶就娶,舅舅替你说情去。”
洛婉清从客栈出来,一路驾马直奔西南。
她知道谢恒不会来追她。
谢恒的性子,从不低头,她既然选择走,他便不会留。
就像当年少年
笑着让他选,她要上道宗,他就送她上道宗。
他对她的感情,她知晓,应当就是男女之间有那么一点,但是并不会影响他多少。
她也不希望影响他什么。
如果影响了他,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所背弃的,是他的家族,他的身份。他的父母族人会因此不喜,与他争执,她不觉有这个必要。
谢恒这样的人,喜欢就够了,不必拥有。
就如太阳高悬于天空,不必落入谁的怀中。
但他真的没来时,她还是有了那么些隐秘的、微小的,失落。
人都希望能被喜欢的人喜欢,她终究只是凡人,未能免俗。
她也没有多想,日夜兼程赶到西南,而后就在那里住下,每日看诊,救人。
过了几个月,她便听到从东都来的人说的消息,说谢恒要成亲了。
她倒有些意外,没想过谢恒一个人这么多年,突然就要成亲。
她没敢问是谁,只笑笑没说话。
那天晚上下了夜雨,她看着屋子里的古琴,在回与不回之间,犹豫许久。
随后便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开了门,就听药童急道:“洛大夫,有急病重症。”
洛婉清一听,来不及多想,慌忙跟着追了出去。
她匆匆赶到医庐大堂,一进门便见青年黑衣金冠,正仰头看着“悬壶救世”的牌匾。
洛婉清一愣,青年笑着回头。
“你……”洛婉清诧异开口,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药童的话,“你急病重症?”
“没错,”谢恒走上前来,撩起袖子,抬手将脉搏送了过去,笑着道,“相思病,洛大夫看看?”
洛婉清说不出话,只愣愣盯着他。
好半天,她才喃喃出声:“不是要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