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嫁我一块过日子吗?”孙木青问。
秦小喜眼睫颤颤,微微点头,一番话说下来两个人都红成了大苹果,确认了姑娘心意的孙木青心里美翻了,回家的路上一直哼着小曲儿,他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些年家里攒的五两银子做彩礼银刚好,只是办酒席的钱没有了,王红英的意思是租个轿子扯布做身红衣,再借头骡子接亲,另请两个人吹唢呐敲鼓,随便办办就好了,连酒席也不用摆,请至亲好友吃顿饭就罢了。
但是孙木青不想委屈了秦小喜,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夏天定下,办喜事大概要到秋天,这三个来月他想想法子挣上一笔钱,到时候尽力将婚宴办的漂亮一些。
刚过了河,穿过文家村回家的时候,孙木青半道上遇见了许大河,十五文的赌债已经增加到了三十文,文老五手气臭的没边,逢赌必输,偏偏还爱玩儿,钱还了又欠,害的许大河三天两头往他家里钻,文老五的婆娘冯玉梅钱又管得紧,许大河去三回她有两回不在家,反正平日里也没事儿,许大河就坐在文老五家等,等着等着就等出一堆事。
文老五家只有一个闺女,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体力大不如前,文老五招赘婿除了给自家留香火,也想给家里添壮劳力,现在赘婿没捞着壮劳力有了个现成的,文老五牌技不行但是为人精明,每次许大河来讨债他都笑脸相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然后家里水缸没水了、柴烧完了、猪越狱跑出去了,他就叫许大河给搭把手。
许大河做着做着隐约觉得不对劲,在家里他啥活都不沾,怎么到欠他钱的人家里做起苦力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还吃了人家一只下蛋老母鸡,实在不好不做。路上遇见孙木青,就把这堆牢骚话和好兄弟一顿说。
孙木青吹着口哨,心想难怪哩,文老五那么个精明人怎么老输钱给许大河,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抓壮丁呢。
“你说我该咋办?”许大河皱着眉问。
孙木青想了想:“这还不简单,以后你专挑早上或者天擦黑去他家要钱,这个时辰他婆娘肯定在家,无论钱要着没你都别在人家里长待,更不要吃人家里的鸡。”
许大河说知道了。
快到村里了,孙木青找了个树荫坐下,说要琢磨一点事,许大河抹了把脸上的汗,说要不去后山的水潭洗个澡,凉快凉快再说,孙木青也热得慌,两个人到水潭边脱了衣裳,那潭水又干净又沁凉,一个猛子扎下去舒服的叫人喊哎呦。
孙木青水性很好,游来游去洗舒坦后和许大河说他准备想办法挣一笔钱,许大河靠在一块大青石上,听了眼睛一亮:“上赌场去挣呗。”
“不成,往后咱别去了。”孙木青划着水:“那里人越来越多,赌的越来越大,我瞅过不了多久衙门就会来人给捣了。”
许大河抓了抓头:“那还有啥挣钱的办法?”
“我想想。”孙木青说。
他是个脑子活的,洗完澡回去吃了晌午歇了会,突然想起后山水潭里有很多鱼鳖虾,去钓些来卖能小挣一笔,有钱就挣,孙木青倒没眼高手低的毛病,下午去伺候了庄稼,晚上就拿了鱼缸带上诱饵到了水潭边,那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一湾好水,但只有白天才有人来,晚上寒气森森,据说闹不干净的东西,从没有人敢晚上来,但是孙木青才不怕这些,在他眼中穷比神神鬼鬼可怕多了,当然,出门前没和王红英说实话,等第二天早上提了一桶鱼虾还有两只鳖回家时,王红英才闹明白他昨晚去了哪里。
“孙木青!”王红英是真的恼了,拿起扫帚指着儿子:“你要钱不要命了?”
孙木青把满满一桶战利品放下,在做娘的面前晃悠两下,嬉笑着说:“咋不要命了?我惜命的很,你瞅我不是好好的吗?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做亏心是怕甚?”
王红英举着扫帚,打吧舍不得,放下吧又损面子,这小子怎么越大越难管教了。
“娘,真没事,那都是瞎传的,水潭里没有水鬼也没水猴子。”孙木青笑着把王红英手中的扫帚取下:“我留些咱们自己吃,剩下的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钱。”
王红英白了儿子一眼,回灶房包了一些米混合香灰用布缝成个小坠子,然后要孙木青用红绳挂在腰上:“辟邪的,带上七天,听到没?”
“知道了。”孙木青高高兴兴的说:“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锅里煮着面条呢。”王红英拍了拍大腿:“关顾着训你,火都忘记看了。”说完直奔灶房去。
吃了顿香喷喷的面条,孙木青提上木桶就往来安镇去,这些东西趁新鲜准能卖出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