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娘亲这么伤心,夏一依终于也没有办法在蚊帐里面稳稳坐着了。
打开蚊帐握着娘亲的手,好一阵安慰,又亲自把把娘送回了房间。
好在娘此刻心绪不宁、泪眼婆娑,最后也没有发现这房间里、她女儿的床上,竟然还躺着另一个男人。
把娘亲送回房里,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给娘亲盖好被子,看她闭上眼睛,夏一依才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房间。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柳云舒靠在床边坐着,手里握着那本“不可说”的小黄书,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夏一依心中那种悲伤立刻就荡然无存了。
夏一依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人:“……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这个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听到了刚才那么一串骇人听闻的秘事,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看小黄书?!还看得津津有味?!
柳云舒半点没有觉得哪里不妥,见她回来了反而还指着其中的一页赞叹道:“你看看人家写的:‘远方天色始缥缈,低处树影已葱茏……夜深欢会静悄悄,清晨晤别尔蒙蒙……’就这种书,还不忘交代时间地点景致,果真是细致入微、堪称典范。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写的都要好。”
夏一依:“……”
夜……深……欢……会……
这种奇怪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听这人在她的房间里品鉴小黄书?这到底是什么疯狂的人生境遇?
看夏一依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柳云舒”,柳云舒合上书页,笑嘻嘻地朝她招招手:“行了,我不看了,师妹别不高兴。”
夏一依慢慢地挪到他身边,挨着床沿坐下,心情依然没有从刚才的沉重中走出来:“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啊。”柳云舒的回答的很轻快,和夏一依的心情成反比。
“我有一个……妹妹……”
反正柳云舒都已经听见了,夏一依想着不如自己坦白从宽算了。
“同年同月同月出生的那种。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妹妹非常的恨我……恨到,几乎想要杀了我的地步……”
柳云舒静静地看着她,不言语。
“直到后来五岁的时候,她失踪了。是的,我刚刚说的‘她想杀了我’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五岁的时候。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我想要一个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我?”
“直到今天……”夏一依认真地看向柳云舒:“刚刚我娘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岐黄之术你最精通,怀胎十月都只检查出一个胎儿,出生的时候忽然变成两个,真的可能存在这种事情吗?”
柳云舒同样正色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要耍耍滑头,夏一依轻轻扬眉:“那你先说假话。”你看能翻出什么花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然可能存在。”假话柳云舒那是张口就来。
存在是假话,那真话就是不存在了。
夏一依垂下眼,已经准备真相:“那你还是说真话吧。”
“真话就是……”柳云舒顿了顿,难得显出不好意思地神色:“医书千百万,我唯一没有学过的就是帮人生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夏一依:“……”
她是习惯性的觉得柳云舒万事万能,就差起死回生了。但是仔细一想,他确实从来没有帮人看过生孩子这方面的事情。
柳云舒这边还哼哼唧唧地解释道:“你说我一个单身这么多年的,给人家帮忙生孩子?我给他们治病,他们往我伤口撒盐?哼,我还没有那么自虐。”
夏一依嘴角抽动,这人真是逻辑严密、有理有据、不得不服,最厉害的就是不管什么悲伤低沉的氛围,到他这边一定是正经不到一炷香的。
这种能力,都不知道是可叹可悲还是可喜可贺。
柳云舒瞥她一眼,浑不在意地说:“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一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那个人是我还是她?她说我抢了她的人生是什么意思?那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是不是我?”
夏一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