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睿眉眼微敛,呢喃细语,“是啊,这里才是你的家……”
“谢大哥说什么呢?”
“没什么。”谢元睿只浅笑掩饰,他叹了声气,“看你这模样,献王殿下如何来的蓉城还不知晓吧。”
阮蘅不在意,“公事,我知晓的。”
谢元睿只笑了笑,“看样子献王殿下并未与你说起。”
阮蘅抬眼,这事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
只听谢元睿道:“皇上招献王殿下入京时,就没有再放他回去的意思,朝中之事我不便多说,你天资聪慧,这些事应当是能想明白的。”
阮蘅颔首。李玠如今羽翼渐丰,皇上最为忌惮,李玠还在封地西临之时,他暗杀了那么多年都未得逞,只得让人入京,将李玠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如此一来更不好明目张胆杀了李玠,虽如此,可他早已做好了将李玠一辈子“囚禁”在京城的打算,如此一想,李玠能出京来蓉城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皇上收回了他的封地。”
阮蘅还在沉思之际,谢元睿冷不防一句惊住了她。
“什……什么?”收回了封地?
“是,这一个月来我一直不解,献王殿下为何要频频在皇上面前显露弱点,皇上与太子抓住他的把柄,借此收回了封地,如此一来便折了他一□□翼,他们岂能不喜。”
“恰巧钦天监夜观天象,推算出不日南方将至天灾,那时皇上对他戒心已无太重,于是献王殿下便被派遣至此。而后我才知晓,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计谋……他来蓉城,原因无他。”
阮蘅沉着眸不语,谢元睿虽未说破,可她明白他何意,李玠为了来蓉城舍弃了西临的封地……
阮蘅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也不觉得李玠是会做出此事之人,就算当真割舍了封地,那也应当是他计谋中的一步,他算计惯了,怎可能做不利己之事。
可再一想到他封地没了,便没了后路,阮蘅心口不免有些微恸。
封底被收回,除非皇上再开口,否则他是无论如何再也夺不回来了,可皇上怎可能再放虎归山。
谢元睿指节轻叩桌案,示意她回神,“不过你也无需多虑,他有自己的打算,顺其自然便是,我与他相识几年,从未见他行差踏错过一步。”
阮蘅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丫头,在外头杵着做什么呢?还不进来帮为师。”余鸿才在后院大喇喇喊着。
“谢大哥,师傅喊我了。”阮蘅起身,“我得先去忙了,怕是招待不了你,若是不介意,谢大哥先在此歇着。”
“你在与谁说话呢?”余鸿才探了头张望,见铺子坐着一陌生男子,与阮蘅显然相识,不由问道:“这位是……”
不等阮蘅开口,谢元睿起身恭谦行了个礼,“见过前辈,晚辈谢元睿,是阮蘅的……好友,今日路过蓉城,便来见一见她。”
余鸿才狐疑,觑了阮蘅几眼,眼神中多了几抹探究之意,看向谢元睿时不免意味深长,他活了这么多年岁,看人极准,这孩子定是心悦这丫头。而他举手投足彰显世家之姿,并非是一朝一夕蹴就,想必是来自京城。
“师傅……”阮蘅扯了扯余鸿才衣角,“不是说还要忙吗?”
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生怕人不知晓是在盯着看。
“不必了,不必了,为师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事。”余鸿才摆了摆手,“今日你歇着吧,出去玩玩儿,别成日待在铺子里,既然有人特意来瞧你,你便带他去街上走走,招待招待人家,莫要失了礼数。”
“师傅……”
“快去快去,今日铺子里人不多,我应付得过来,你成日站在我跟前,才倒是扎眼的紧,你出去时顺道给为师带壶酒,几日不尝,倒是有些馋了。”
阮蘅本不愿出去的,可一听余鸿才这话,便应下。
二人一同走在街上时,行人不免频频回望,蓉城不比京城,来往城中一有陌生面庞他们皆可察觉出,更别说谢元睿这般生得俊俏的的生面孔了。
除此以外,这生面孔还是与同仁堂的宁小大夫一同的,这位宁小大夫初入同仁堂时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城中的商贾子弟有不少假借病痛之由只为看她一眼,或是听她说上一句话,谁见了不心痒痒,可奈何她身旁有侍卫守着,那些人皆被一并轰了出去。
城中便有风声起,说是这宁小大夫许是早已被哪位贵人相中,要回去做贵妾,那贵人派人守着不让人沾染,待过些时日再将人接走。这宁小大夫也未出面解释,众人不由默许了这猜忌。可今日又见她身旁站着贵气公子,不由得将那位贵人往他身上想,嘴上不说,心里都歆羡起她有这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