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把那件事说了出来:「小的时候,我被人绑架过。」
那时,我刚上完舞蹈课,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被人从后面用小帕子捂住了口鼻,帕子上有少量的迷药,我直接被迷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我已经到了一个逼仄又黑暗的小屋子里,空气中全是劣质颜料的味道,刺鼻又难闻,我很想吐。
一开始我还能忍受,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始终没能有人来救我,我终于开始害怕地哭了起来。
绑架我的是个男人,他倒是没有虐待我,甚至还给我吃的,他见我哭了起来,竟然手足无措地安慰起了我。
他说:「元元不要哭。」
说到这里,我低头轻轻地笑了笑:「只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他是谁了,因为有一次我妈喝醉后无意提起过,元元是我父亲为我取的小名。」
姜烊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然后呢?你父……他为什么要绑架你?」
「为了再见我妈一面。」我的语气淡了下来,「他是一个失败的画家,早年因英俊的样貌和出众的气质得到了我妈的青睐,于是我妈不顾外祖父的劝阻嫁给了他。」
「婚后,他们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可是直到那个男人碰到了他口中『真正的缪斯女神』,」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和那个女人私奔了。」
「后来,他的女神还是抛弃了他,转而去抱了有钱人的大腿,而他也因癌症晚期,突然念起了我妈的好,就想临死前见见她,奈何我妈执意不肯,于是他绑架了我。」
姜烊问:「那最后他见到余阿姨了吗?」
「没有。」我垂下眼眸,声音有些颤抖,「他只等来了警察,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前几分钟就服药自尽了,死在了我的面前。」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惧怕黑暗的小屋子或是颜料的味道。」
我的内心一片冰凉,却还是故作轻松地对姜烊笑了笑:「所以啊姜烊,爱情这种东西,除了要两情相悦之外,有时候还是要靠一点运气的,一旦赌错了,谁知道等着你的会是什么结局呢。」
姜烊定定地看着我,他没再说话,只是起身路过我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发。
这天晚上,我睡在了姜烊的床上,而他在地上打地铺,半夜的时候,我感到有人轻轻地戳了戳我的脸,小声对我说了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为初中时他在我房间里涂满颜料的事而道歉,只是,都过去了。
那些事情,都该过去了。
第二天,我带着摄像头记录和被买通的制造流言的混混们的录音,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只是还没走进去,就在门口见到了高马尾她们三个。
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录音,神色有些晦暗:「从哪里来的?」
「你能花钱雇他们制造流言,那我也能雇他们反水啊。」我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不是吗?」
高马尾没再说话,只是她右边的那个短头发女生先轻蔑地开口了:「那又怎么样,校长可是小艺的亲姑父,他总不会为了外人不帮小艺。」
「你要不先进去向她姑父打听打听,问问是谁给这学校捐了两栋楼啊。」姜烊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此刻正倚在墙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高马尾,也就是小艺突然脸色一变:「你是余家的……」
我耸了耸肩,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因为我背后的余家,校长自然不敢把这事暗自压下去,所以只能把他的便宜侄女推了出来。
最终,高马尾三个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了检讨。
我看着前几天还在鄙夷我的一些人,如今又用相同的眼光看向那三个人的时候,只觉得很荒谬可笑。
后来,小艺因不堪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而转校了,而剩下的那两个人,也全都被她们班上的人孤立了起来。
当然,我并不可怜她们,这全是她们的自作自受。
自从我的身份在学校曝光后,身边那些熟的不熟的人全往我跟前凑。
经过了流言的「洗礼」,我当然认清了哪些人值得结交,哪些人又是逢场作戏。
于是,在我生日那天,我特地把我认为的好朋友都请到了余家,其余未受到邀请的,自然懂了我是什么意思。
姜烊没有来我的生日宴,可是他送来了礼物,是一个上了发条就会边跳边叫的小跳蛙,这丑东西在一众精美的礼物里面显得格格不入,我笑着笑着,还是把它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那盒子里面还有上次的那个娃娃。
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虽小有波折,但好在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