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啪」的一声,我们都愣住了。
我对上宋惊年受伤的眼神,他隐忍又难堪,「凭什么取消?他犯的错凭什么我要承担?」
「乔乔,这对我不公平。」
宋惊年眼圈湿润,像是回到结婚前一天抱着我哭的样子。
他一遍又一遍确认,「我真的要娶到你了。」
但现在他哭着问我:「凭什么取消?」
「我和谢然分手了。」
他低头,「她不会再影响我们。」
但我和他都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谢然。
凭什么取消?
我问自己,十八岁的宋惊年带来的羞辱,凭什么加诸二十八岁的宋惊年身上?
对我、对宋惊年,包括对谢然,好像都很不公平。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们就这样僵持下来,披着十八岁的壳子,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二十八岁的宋惊年依旧对我很好很好,我的桌洞里从来不缺温热的早餐,杯子里从来不缺热水,甚至生理期也会有暖宝宝体贴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看到了夹在他书里的笔记,那个被撕碎了两次、再次被细细黏合的笔记。
宋惊年捏着手指,嗓子有点哑,「我又捡回来了。」
他甚至有点讨好地笑了下,「我不会再弄丢了。」
我突然就有点难过。
我看着这个只差一点就携手一生的人,轻轻问:
「可是宋惊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笔记的?」
他怔住,「我……我有他的记忆。」
「可是我没有,我穿来这里,没有十八岁的自己这段记忆。」
我一直都是靠着后来对十八岁零星的回忆在生活。
那宋惊年是怎么有的?
带不带记忆还看人下碟吗?还是说,他从来都知道十八岁的自己对我做过什么。
「为什么我十八岁的记忆那么零碎?
「我只记得和你关系不好,只记得你突然有一天成绩上升,就连谢然我都是因为二十多岁时见过她找你才有的印象。
「甚至连这个时候自己的家在哪我都记不清。
「但你记得这个笔记,记得我给你送早餐,我们这个时候关系本来并不好啊,二十八岁的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苦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宋惊年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问他:「我十八岁的记忆去哪儿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神色痛苦,终于全盘托出,「你出过一场车祸,医生说你选择性失忆,失去的正好就是十八岁这一年的记忆。」
选择性失忆通常都是忘记自己最痛苦的、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那我十八岁发生了什么?
我好半天才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喜欢你对不对?」
「但那时的你和这个十八岁的宋惊年一样,一样厌恶我,扔我的早餐,撕我的笔记,对着谢然说你只是玩玩我,甚至更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