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舒了口气往后台走,一推开门就被围住了。
“哇郁霈,我听见你刚刚唱的贵妃醉酒了,唱的好棒啊,太好听了!”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吹牛的,没想到你真的会唱还唱的那么好。”女生苦着一张脸冲他抱怨:“糟了糟了,我一会也要唱歌,唱的还是戏腔歌,你弄得我没有信心了,你快点赔我信心啊啊啊!”
“郁霈你好强,嗓子好亮好清透啊,我刚才都听迷了,实不相瞒我一个女生都听的春心荡漾,如果你活在古代一定是个绝世名伶!”
郁霈笑意一僵,随即又笑了下:“过奖了。”
“哎呀没有过奖,你是实至名归嘛!对了你之前真的没有来上课吗?不来上课居然还唱的这么好,你是什么神仙转世吗?”
郁霈身上穿着十几斤重的戏服,脑袋上的凤冠也沉得要命,再加上他身体素质极差,唱完一出戏就已经精神不济了,被围着吹捧半天后背已经布满了汗意。
他勉力应付完人也没留在乱糟糟的后台卸妆,戏服约定明天还回去,他索性就穿回寝室了。
微凉
的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他也没着急回去,在长椅上坐了一会。
光线忽然一弱。
他抬起头微微眯了下眼,“陆潮?”
陆潮垂眸看着眼前的“贵妃”,珠翠满头凤冠华丽,第一眼很难从这张浓墨重彩的脸上看出原本属于郁霈的痕迹。
那双眼的眼尾被油彩勾勒的上扬入鬓,薄薄的眼皮泛红,漆黑的眼珠在夜色下亮得出奇,也勾人的出奇。
他刚才从校门进来打眼便看到这道穿着隆重宫装的清瘦身姿。
红衣白裙凤钗轻摇,怀中抱着两束花,有一种时空错乱的不真实感。
“演出结束了?”
郁霈摆弄了下水袖,因为今晚的演出很圆满现在心情也好,仰起头时笑意深了几分:“你能不能别老让我仰着头跟你说话,戴着凤冠很累,你都不知道这个有多重。”
陆潮被他这个似有若无的撒娇弄得心热。
那道嗓音比平时轻,带着温缓又甜腻的意味,像一只柔软的手陡然在心尖上揉了一把,带来无法言说的酥麻。
郁霈略微歪着头笑,凤冠在耳侧轻轻颤动,那双眼睛里的潋滟几乎满溢出来。
陆潮轻蹙眉角转身坐下,与他隔了两束花。
“陆潮,你看我上台了吗?”郁霈挽着水袖,微微歪头时眼睛里像是藏了个隐隐流转星河,“我唱得好不好?”
……
陆潮别过头:“不知道,没听。”
他确实没听,没来得及,也对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曲没兴趣。
早上他被严致玉明令晚上去参加一个重要宴会,被迫和那些政商名流应酬。
那些什么董事书记一个赛一个有城府,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暗潮汹涌。
陆潮懒得看他们你来我往迂回逢迎,穿着熨烫整齐的手工西装端出一派教养良好的禁欲公子画风站在严致玉身旁假笑,一晚上下来脸都要僵了。
他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把西装一脱手表一解袖扣一拆,一股脑扔给严致玉的秘书,马不停蹄溜回学校来取东西。
秘书估计也没敢瞒着严致玉,火速把他卖了。
他一上车就接到电话,严致玉在那头压低声音劈头盖脸骂了三分钟,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把电话挂了。
陆潮胡乱拨了拨发胶定型的头发,瞬间恢复一派浪荡桀骜。
“晚上唱什么了?”
“贵妃醉酒,我觉得唱得还不错,比我预估的要好一点。”
郁霈弯着眼睛,指尖缓慢地拂过凤冠垂下来的珍珠流苏,用勾勒漂亮的眼尾看陆潮,“你下次要来听啊。”
虽然他现在不是郁大先生了,但他的戏还是值得听一听的,以往万金难求,求着他也要看心情才唱,现在可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