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围着猪圈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村民们一见张大富和赵大雄,连忙让出空位让两人上前,同时七嘴八舌地介绍情况:“大雄,你媳妇已经上城里找兽医了,但你家这猪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咱们听着这叫声都没开始那么有力了,怕是等不到啊!”
赵大雄紧张得声音发颤,他家就养了这一头猪,要是今天没了可是难以承受的大损失:“大富哥,咋办,你救救俺家大花啊!俺家这猪养了半年了,每天辛辛苦苦割猪草伺候着,要是没了……它可还没120斤,县里屠宰场不收的,现在又不允许私下杀猪,要是这猪砸手里……俺、俺——”
村民们纷纷搭腔:“是啊,大富,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大夫了,你可要帮帮大雄啊!”
人群末尾的陶茉嗅着空气中血腥味和家畜排泄物混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努力踮脚观察猪圈里猪草、猪粪和干草狼藉一片的堪忧环境,来自未来,早已习惯无菌手术环境的宠物医生下意识狠狠皱了皱眉。
但陶茉也明白时代所限,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好在生产算不上大手术,张大富好歹是个医生,她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俺,俺不会啊!”张大富慌乱的声音狠狠打了陶茉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周围的村民们慌了神:“培训班只教了俺们打小针、开小药。女人们生孩子要么自己生下来,要么去县医院,俺、俺没接生过啊!”
赵大雄急得跺脚,脸色涨红:“你咋能不会呢,那俺的大花咋办!”
眼见场面即将混乱,混在人堆里的原大洋村村长,现大洋支队大队长赵牛当仁不让地站出来,一锤定音:“行了,大富你现在是唯一的大夫,你不上谁上,俺们相信你!”
不容质疑地将背着小药箱的张大富送进猪圈后,赵牛又扭头交待赵大雄:“你也别急,你家母猪下不出崽子,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要是人家大富真没救回来,你也不许怨人家,听见没?”
赵大雄已经急得扒在猪圈木栏上拼命往里瞅,听见大队长的话也只是胡乱点头。
赵牛知道他心里着急,也没多说啥,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希望事情能够顺利。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张大富拎着药箱犹犹豫豫地在不断哀嚎的母猪边蹲下,在原地顿了好久才恍惚般打开药箱,之后也只是胡乱地在药箱里东翻西翻,急得满头大汗,但啥正事也没干。
赵大雄急了,语气有点冲:“你跟个棒槌似的杵那干啥,动手啊!”
张大富脸色通红,表情崩溃:“俺早说了俺不会啊,你行你上!”
赵大雄气得锤了下木栏,作势要进猪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要能行还用叫你吗!”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站在人群后方的陶茉想了又想,还是站了出来,对着前方一片混乱的人群大喊一声:“都别吵了,我会接生母猪,让我来!”
场面瞬间一静,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被挤在最外围进不来的陶茉。
这女娃子长得好俊啊,不过好脸生,以前没见过啊。
赵牛看着被村民们扯到自己面前,一脸淡定的陶茉,语气严肃:“陶茉同志,你不要开玩笑,这头母猪是赵大雄同志非常重要的财产,不是能轻易儿戏的。”
接收了原主记忆的陶茉早就准备了说辞,自信微笑:“大队长,我父母都是城里有名的西医,我从小耳濡目染,会的东西也不少,请你相信我。”
赵牛看着眼前这个刚来就昏倒,把自己吓得够呛的新知青,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边上的赵大雄却没他这么多顾虑,他家的母猪还躺着不停流血呢,何况张大富自己都说了不行,现在除了这小姑娘他也没第二个选择了。
心急如焚的赵大雄一把挤开还想说话的赵牛,一把抓住陶茉的手:“小姑娘,叔信你,俺家的大花就拜托你了,你要是救下大花,俺们全家都感谢你!”
说罢,急不可待地将陶茉送进猪圈,顺便将里面手足无措的张大富拎了出来,看得出来相当着急了。
陶茉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说出要求:“我会尽力的。我现在需要你准备开水、干净的干草、火盆和剪刀,速度要快!”
赵大雄看她镇定自若地说出要求后,手法娴熟地抚摸母猪腹部,心下大定,喜道:“行行,我马上去。”
在村民们齐心协力的帮助下,陶茉要的东西很快就齐了。
陶茉指挥村民们简单清理了一下猪圈的一角,将干净的干草铺上,再将躺在地上的母猪抬着放到干草上。
一切准备就绪,陶茉将洗净的剪刀放在燃烧的火盆上高温消毒,因为没有麻药,在嘱咐赵大雄等几个汉子一定要牢牢压住母猪后,顶着众人或好奇或担忧的目光,陶茉伸出了剪刀。
作为顶尖的宠物医生,陶茉拥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也系统地学习过动物的身体构造和基础处理方式,尽管对简陋的手术环境不太适应,但她表现冷静,手稳得离谱,非常顺利地在产道上剪开了合适大小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