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许娇入内,才发现这处营帐其实是审讯用的。
郭睿半跪在其中,双手被绳索吊住,整个人身体如同失去意识一般,往前倾着,也低着头,根本没力气支撑住自己。
许娇入内时,哈尔米亚正好一马鞭抽在郭睿身上。刺耳而尖锐的鞭声,夹杂着血肉模糊处忽然变得浑厚,郭睿沉声吃痛,但除了闷哼,分毫发不出旁的声音。
许娇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惶恐和害怕,垂眸漠然。
哈尔米亚抽完这一鞭,仿佛才发现许娇入了营帐内,当即回头看了她一眼,再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了一侧的亲卫,笑道,“我刚刚在想,在繁伊时杀了我们这么族人,我以为多厉害一个人,结果这幅模样。”
许娇知晓刚才那一鞭子下去,郭睿应当撑不住。
许娇垂眸,“单于让我来看这些做什么?”
哈尔米亚看向一侧的谋士,谋士也见许娇并无异常,但被吊起来半跪在帐中的郭睿已经昏死过去。
哈尔米亚笑道,“方才不知道岑清大人来了,知道了,那一鞭就不抽了。”
许娇昨日才说过不喜欢看血腥,他自然不能当着许娇的面继续抽鞭子。只是郭睿已经昏死过去了,哈尔米亚看了看一侧的近卫。
近卫会意上前,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将昏死中的郭睿浇醒。
荒漠之中,气温极低,一桶冷水泼下,无疑于雪上加霜。
郭睿醒了,发着抖,也剧烈咳嗽着。
许娇没有出声。
哈尔米亚又吩咐了亲卫一声,亲卫应是。
哈尔米亚好像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一句西戎话,许娇并不能听懂,是不友善,遂又解释了一遍,“我方才是说,让他们看着,人昏过去,就浇桶冷水,让他一直醒着,就这么一直耗着,要么开口,要么慢慢死……”
许娇看向过郭睿。
郭睿应当是连骂和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剩气若游丝。
哈尔米亚心思没放在郭睿上了,而是朝岑清问道,“岑清大人昨日是说,这一趟要去羌亚?”
许娇也收回思绪,应了声,“是。”
哈尔米亚生性多疑,一定会怀疑她。
今日会特意让她来郭睿这里,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
她只能视若无睹,而且,要和平日一样,不能反常。
许娇目光从郭睿身上移开,不带任何同情,杂念和旁的情愫。
哈尔米亚看向谋士,确实,方才自许娇入内,就没任何不对……
哈尔米亚继续道,“西戎一族,部落繁多,眼下我抽掉了人手到西关这里,大漠广阔,去羌亚的路上也确实怕有流寇,我会安排人送岑清大人安稳抵达羌亚。”
许娇道谢,“劳烦单于。”
哈尔米亚看她,“不劳烦。”
只是话音刚落,哈尔米亚走近,临到她跟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许娇没有退后,而后抬眸看他。
哈尔米亚探究道,“只是我好奇,苍月去羌亚明明有近路,为何岑清大人不从苍月直接去羌亚,要绕道西关,走西戎去羌亚?是不是有些绕了?”
郭睿脑海中浑浑噩噩一片,却也听到哈尔米亚这一句,知晓对方是在怀疑许娇……
郭睿攥紧掌心,但因为手被绑在绳索上,也动弹不了。
心中如临深渊,又不敢抬头看她。
哈尔米亚是在朝许娇施压,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有人会手足无措,原型顿显,许娇镇定看他,淡然道,“我来西关自然是东宫有事,至于旁的,单于问多了恐怕不太好……”
言外之意,触手太长了,管太多不是好事。
“也是,是我疏忽了。”哈尔米亚粉饰太平,但很快,目光里藏了怀疑和深邃,朝许娇笑道,“但我实在好奇,南顺和西戎正在交战,岑清大人……啧啧,是怎么能绕过西关重重守军,到我西戎营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