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源背上真的很暖,又很舒服,而且,她还能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心跳声,安定,从容,像平日的他一样。
虽然他有时候会凶她,但从来不让旁人欺负她,他真的像一只抱抱龙一样,虽然有时候脾气可能稍微可怕了些,但会用宽大的羽翼替她遮挡风雨,她也不要做一只能在他羽翼呵护下的小鸟,她也会长出翅膀,同他一样。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翅膀啊?”她忽然开口,吓了宋卿源一跳。
宋卿源不耐道,“我觉得你现在翅膀就挺硬的……”
“我没有翅膀,我就是一只小小鸟……”然后忽然间,开始唱起来,“怎么飞也飞不高┗|`o′|┛嗷~~”
眼下回想起来,她嗷那一嗓子的一刻,宋卿源应当是准备直接扔了她的,但她忽然靠着他的头道,“宋卿源,你就是我的翅膀。”
宽大,温暖,还有怀抱……
他整个人怔住,她目光下,他耳根子红透。
两人再没说过旁的话。
她的“翅膀”,信守承诺背了她回家。
……
很早之前的事情,如浮光掠影一般在许骄脑海里想起,脑海里的事情很快,也就从方才从崴到脚的地方,到最近的房间里。宋卿源放下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因为心虚,既没怎么吭声,也没敢看他。
太医赶紧上前。
方才在苑中,天子说要背相爷的时候,太医就惊住。
虽然朝中上下皆知,天子袒护相爷,相爷在东宫时就是天子的伴读洗马,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相爷在朝中时不时就会被陛下罢黜几次,但还能时不时又被陛下拎回来,足见陛下对相爷的信任,远非旁人可比。尤其是早前顾相弹劾相爷的时候,直接让原本有些下不来台阶的陛下,正好顺着台阶下了,下旨将离朝几个月的相爷叫回朝中。
但相爷扭到脚了,天子竟然要背相爷,太医就懵住了。
宋卿源背着许骄走在前面,大监特意拉着太医走在很后面,轻描淡写‘提醒’道,“陛下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同相爷是少时的玩伴,相爷早前摔跤的时候,也是陛下背过相爷,都是年少时候的情分,朱大人清楚了吧?”
陛下能让朱全顺来照看沈凌,一来说明还算信赖他,二来说明他平日里惯来口风就紧,所以陛下才挑了他,所以朱全顺听大监这么一提,心中就清楚,无论是不是年少时候的情分,这就是年少时候的情分,旁的多一个字若是漏了出去,他不是官帽的事,是项上人头的事。
朱全顺比谁都清楚。
于是当宋卿源放下许骄的时候,朱全顺便上前,旁的表情都不敢带,只敢看相爷的脚踝。
“相爷,这样疼吗?”朱全顺试着按了按脚踝上。
许骄摇头。
“这样呢?”朱全顺又问。
许骄这回点头。
再换一个地方,“疼疼疼!”许骄眼泪都险些下来。
“相爷再忍着些,还要看几处。”
大监看着朱全顺和许骄一眼,目光又朝天子看去,天子一直看着相爷,也听着朱全顺和相爷之间的对话。
大监跟在天子身边的时间最久,潜邸时就是旧人,所以在宫中,大监是最摸得准天子心思的一个。天子平日里护着相爷也好,同相爷置气也好,大抵心中都有数,不会留人口舌,更无从说像方才那样,当着朱全顺的面直接将相爷背到了屋中。
大监当下还有些拿不清天子的心思……
自从相爷来了行宫这两日,天子的高兴和脾气都跟着一道加速,大监在心中轻叹,等抬头得时候,见天子拢眉看他。
大监连忙收起先前的表情。
“怎么样了?”宋卿源开口。
朱全顺道,“是脱臼了,但是又不止是脱臼,下官要先给相爷正骨,相爷先请忍着些,然后可能要养上几日才能下地。”
许骄脸色瞬间都白了,几日才能下地?!那岂不是要她一连几日都呆在偏殿里哪里都不能去?然后,隔了一个帘栊就是抱抱龙的寝殿,他想什么时候逮着她训一顿,她都在;哪怕是他气不顺的时候,她还在?
许骄忽然觉得怎么年初一开始就这么不美好,她崴脚就算了,还要遭受这样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宋卿源却继续问,“只是崴到,日后不会有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