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扯开袋子扔给他看:“拿怎么了?哪件不属于我?!”
她漂亮的唇翘着:“许丞,不是我的东西,我嫌脏,你求我我都不会要,但是我的,谁也别想染指。”
女人在楼下闻声大哭:“月月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戴你外婆的首饰,也是为了婚礼上给你长脸,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我,误会许樱……”
许樱气急败坏地低吼:“妈你恶不恶心!”
许肆月半句都懒得听,她撞开许丞,拖着袋子下楼,三幅画就端端正正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每一幅的边角都贴了标签,标注着要卖出的价格。
她伸手去拿,女人扑上来护着,想掐她的手。
许肆月干脆利落地把巴掌甩在女人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她居高临下挑眉:“滚。”
许樱在哭,帮着许肆月把画往起拿,怒视生下她的母亲:“你能不能有点小三的自觉,不要沾程阿姨的东西!你凭什么!”
许肆月死死扣着画框。
其实很重,很大,她的手臂负担不了,但她撑着一口气,硬是稳稳托着。
许丞气急败坏来拦,最后的体面也扯掉了:“许肆月,我真后悔生了你,把你养这么大!我倒不如养条狗!养狗还知道感恩,你呢?嫁了人就想一刀两断?你以为顾雪沉把你当什么好东西!人家一时兴起花钱买了你,等他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你还是要回来求我养你!”
“我跟你妈是商业联姻,本来就没感情,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年宠着你纵着你?”许丞指着她,“就是因为樱樱,因为樱樱得不到她应有的,我才把这份愧疚放到你身上!”
许肆月静静看着他,忽然想笑。
原来全是假的,没有什么真的属于过她。
她以为最坚不可摧的父爱,竟是别人的寄托。
许肆月想用最难听的话反击,却听见许樱先一步爆哭出来,呜咽着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商业联姻也是婚姻!婚姻里找别的女人就是最恶心的出轨,你们不但出轨,还生了我这个不应该存在的狗杂种!”
客厅里陷入死寂。
许樱完全不顾虑用词,冲着许丞怒吼:“我应得什么?我就应该被流产,被掐死!我姐姐那么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聪明可爱漂亮优秀,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从小到大,只要偷偷看到她一眼,我都一天不敢吃饭!怕弄脏我心里头最好看的影子!”
她瞪着许丞:“你凭什么骂她?凭什么卖她?她就应该和你这样的渣爹断绝关系!”
她又瞪向亲生母亲:“你凭什么动程阿姨的东西?你是最心机的第三者,利用初恋当幌子,自己无耻不够,还要拿女儿扮可怜上位!让我的血也变脏!”
许樱满脸眼泪:“我姐姐做错什么了?你们谁也不配说她一句!”
许肆月之前有多气,现在就有多荒唐。
她第一次认真看了看许樱,瘦兮兮没营养,丑了吧唧的,还笨,被梁嫣利用,话也说不好,什么破词都用。
许肆月最后环视了一眼整栋别墅,看着许丞说:“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关系,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再吃你一粒米。”
“这些画是我的,你想都别想,”她一双桃花眼锐利灼人,“别忘了,你已经再婚,我妈妈的继承人只有外婆和我,你的脏手再敢碰一下,我会告你非法冒领巨额财物,送你进监狱。”
许丞面如土色,厉声道:“你不就是凭着顾雪沉才敢这么硬气?抛开他,你什么都不是!不学无术,只会浪费我的钱,顾雪沉早晚对你——”
别墅外院门没关,阴暗天色下,一辆黑色劳斯劳斯平稳开到大门前,常来接许肆月的司机匆匆下来,站在半开的门外,恭敬得体说:“太太,忙完了吗?顾总让我来接您,您如果需要吵架或者动手,我都会全力效劳。”
许丞夫妻俩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许肆月一滴眼泪也没掉,慵懒说:“打架不必了,浪费时间,就是搬东西手酸。”
司机连忙推门进来,半弯着腰把许肆月手中的东西都接过去,用身体挡开许丞:“太太,回家吧。”
许肆月慢条斯理打开眼镜戴上,挺直脊背出门,许樱哭哭啼啼追上来,不太敢碰她,小心翼翼叫:“姐姐……”
许肆月侧头:“你别叫许樱了,应该叫许嘤嘤嘤。”
许樱纠结地小声问:“嘤嘤嘤有点长,姐,我叫许嘤嘤行吗?”
许肆月没理她,坐进劳斯莱斯后排,司机把车门关上的一刻,她才卸下力气,窝在车门边上,颤抖着深深吸气。
“太太,”司机轻声问,“回瑾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