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在家待了三日,丁二娘整日在厨房里整治汤汤水水的,儿子嘴馋又爱玩,可不得好好地喂一喂,不然以后都不惦记着回家了!所以三日里,阿竹将党参炖乌鸡、虫草炖老鸭、瓜菇炖猪蹄挨个地喝了一遍,只是日日喝,嘴巴也腻得慌,阿竹对着一碗猪蹄,苦着脸道:“娘,你儿子本来个儿就不高,再这么喝下去,就成小胖墩了!”
丁二娘瞪了一眼儿子,斥道:“兔崽子,有的吃你就可着劲乐吧!还唠唠叨叨的嘴碎!”说着又从锅里捞了一大块猪蹄往阿竹刚刚少下去的碗里放。
阿竹求救地看了眼老爹,却见老爹目不斜视地喝着小酒,眼睛都不瞟他一下,只得埋着头接着开吃!好怀念书院里的小青菜!
晚上,丁二娘和丁二爷洗漱好,准备入睡时,丁二爷看着烛光下已能辨清皱纹的妻子,叹道:“娘子,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阿竹都考取功名了!”
丁二娘一边松发髻,一边笑道:“可不是,那时候我真以为我养不出孩子呢!没想到竟然还能有阿竹!说起来,阿陵可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真是年纪到了,你这段日子,怎地没事就念叨这个啊!”
见自家相公不接话,丁二娘凑过去道:“相公,你给我个准话,阿陵是不是出了事了?那场大火,我觉得蹊跷得很,再说,阿陵那么看重阿木,怎么可能知道家被烧了,还不紧赶着回来的!”
丁二爷抬头看着眼神炯炯的娘子,苦笑道:“娘子也比二十年前聪明多了,以前只知道珠花簪子呢!”
“行了,你别挖苦我了,女人爱美怎么了!”丁二娘听相公提起这一茬,颇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
“阿陵怕是不好回来了!”丁二爷长长地舒了口气,见娘子皱着眉头看他,只得解释道:“他舅家找来了,说是他外祖母躺在床上就等着见阿陵最后一面呢!”
“那阿陵看过了还会回来吗?”
“我估摸着他舅家不会轻易放人,阿陵可是吴家嫡子!吴家那金窟银窟可都是阿陵的!”老人家惦记着外孙无可厚非,可是这许多年了,他们对山野间长大的阿陵,又能有几分真心呢,只怕富贵迷人眼,要接着阿陵攀个高梯呢!
“也怪你,好好的带阿陵去搅和县衙里的生意做什么!要是不去县衙里备案,那家子能找到阿陵吗!等阿陵跟了我家的姓,给他们在大海里捞针去!这下好了,阿陵回不来了,儿媳可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呢!”丁二娘想起儿媳望眼欲穿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落忍,那大户人家可不会接受一个和离的妇人做儿媳的!
丁二爷见媳妇这般心疼儿媳,不由笑道“你傻啊,我们走之前不是给阿陵上了族谱了嘛,只要阿陵咬口不愿意,他还就是我丁家人!”只是,如果郑家老太太苦求阿陵回去,阿陵不知道还能不能持得住啊!
丁二娘见相公眼睛闪了一下,便知道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只是阿木……
“相公,这事还是得和阿木说清楚的,我们这般瞒着说是为了她好,不让她担心,可是如果,我说万一,阿陵真的愿意入吴家的族谱呢?”就算吴家老爷松了口,吴家的那个妾和庶子也不会让阿陵如愿的!
丁二娘想到阿木三番两次地因为男方而状况不断,心里不禁有些不岔,凭什么女子的姻缘,就得等着男子说娶还是离呢!“我觉得这事对阿木不公平,你把阿木带过去吧!我们也不要小瞧了阿木,我瞅着她脑子清楚得很!”
丁二爷默默颔首,他心里也一早就起了带张木走的年头,那场火,该是冲着阿木来的,就不知到底是吴家还是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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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和郑家都在台州。吴家先祖曾追随□□皇帝,现在朝中的礼部吴尚书家便是吴家的嫡支,而台州的吴家是旁支,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放到台州吴家这里来,也是再贴切不过的。台州吴家便靠着京城吴家的关系,捞了个皇商,到吴老爷这一代,已经是三代了。
吴老爷年轻的时候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台州素有美名的郑地主家的大小姐。新婚妻子既知书识礼,又温婉端庄,吴老爷也是和娇妻耳鬓厮磨地缠绵了一段时日,只是,这一切,在同行赠送了一名精心□□的瘦马后,便不复存在了。
,马车到县里的时候,就让阿竹下了,丁二爷看着儿子瘦弱的身板,忍不住叮嘱道:“不要老吃书院里的饭菜,过个两三日就和同窗去外面吃顿好的!到年底回来的时候,再不长点肉,我让你娘天天给你炖猪蹄!”
阿竹一脸黑线,真是越老越小孩!只得笑道:“知道啦!爹放心吧!一定把阿陵哥带回来啊!”说着便向马车挥了挥手。看着娘和嫂子放下车帘,噔噔地随着马车远了。
通台县刚好是去往台州的必经之地,也是台州下面较繁华的一个县了,即使坐在马车里,光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叫骂声,也可以想见街市的热闹,可是张木坐在马车里,却一点掀开帘子朝外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等去了台州,传说中雕梁画栋、漆着金米分的大户人家,会有小妾,还有庶子,还有躺在床上的老祖宗!难道她过来不是抱着相公种田生娃的吗?
她以为只要她和吴陵生一个小娃下来,她的穿越人生就圆满了!没想到前头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处大宅门!(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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