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一直站在张木边上,此时自是附和,说:“木丫头你就收着吧,这样的日子可不兴把东西往回推的啊!”
张木只好道谢收下。
张老娘把吴陵给的五十两聘金都给了张木,但是张木想到张家生活也一般,再说虽然家具是吴陵出的,但是被褥、铜镜、痰盂之类的物什,还是张家给她备的,她穿过来得了张家人贴心贴肺的照顾,心里也一直感激不已,是怎么也不愿意再要这聘金的,说:“娘,家里一大家子,你又给我贴了不少,这个你就收着吧!你不要,家里还有小水要读书呢,以后嫂子要再添几个侄子侄女的,开销大着呢!你可不能这般贴补我!再说我自己怀里还有十五两银子呢!”
张老娘见女儿比自己还执拗,也无法,最后好说歹说给张木留了十两银子傍身。
※※※※※※※※※※※※※※※※※※※※※※※
到了八月初二,张木早早就被叫起来了,请的梳头的全福太太是方奶奶家的大女儿,嫁在了镇上,夫家做着酒水生意。张木是二嫁,但是张家有心让婚礼流程和头婚嫁女一样,所以绞面之类的步骤都没有略过。
方姑奶奶给张木梳了一个盘恒髻,贴了花钿,插了一支垂束华簪,等张木换上嫁衣,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里,桃子和张老娘都忙得很,托石榴在房里陪着张木。石榴见张木梳着盘恒发髻,又是花钿又是华簪的,耳朵上挂着一对金累丝灯笼耳坠,往张木的手腕上一瞧,一对金闪闪的虾须镯,当下啧一声:“你家吴陵真是大手笔,什么好送什么,我大婚时候穿的一身已经让我们那的小姑娘眼红不已了,可现在看你这身穿戴,也体会了一把她们当时的心情。”
石榴边说着,边捂着心口,像那里酸的疼一样。
张木见石榴那副咬牙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道:“你别做这样子磕碜我,你家骏哥儿这么宝贝你,你要什么他舍不得给你买!”
石榴听了,想起自家相关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脸上不由得笑融融的。
“哎呀,说到你心窝里了吧!”张木原本还有些紧张,被石榴这么一插科打诨,倒也能够和她逗逗趣了。
石榴见穿着一身正红的遍地散花裙坐在那里笑的摇晃的张木,直觉得上面的一朵一朵紫鸳花像要被颠的飘下来似的,忽地红了脸,今个可不就要飘下来了。一时,看着张木还在那没心肺的取笑自己,只抿着嘴笑,并不语。
吴陵过来迎亲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这边讲究新娘傍晚之前入门,张大郎远远地看着迎亲的队伍过来了,就准备好了炮竹,等吴陵到的时候,便噼里啪啦的炸响了水阳村,迎亲的人踩着炮竹的红衣赶着脚,却还是迟了一步,门关上了,外面骏哥儿带着珠珠、小石头和小水堵在门口讨彩头,里面王大嫂、牛大嫂在一个劲地喊:“加把劲,小崽子,你一年吃糖葫芦的钱就靠今个儿了。”
珠珠今天也不羞怯怯地站在小水和石头身后了,笑嘻嘻地和小水、石头并排站,堵在门口。
吴陵成亲,丁二爷家的儿子阿竹自是回来了,今天也跟着吴陵一起来迎亲,见着几个小鬼头堵在门口,当下就变戏法似地从兜里掏出一袋蜜饯果子,对他们说:“过来就是你们的了!”
“不行,我娘说了,今天必须要见到铜板!”珠珠脆脆地答道。
阿竹被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说:“谁说没有铜板了,在这儿呢!”阿竹又从怀里摸了一把铜板出来。
三个小豆丁相互看了眼,才迈着腿跑过去。
骏哥儿看看日头也没有再为难,一会去男方那边还要成礼。
在一阵鞭炮声中,张大郎背出了张木,盖着鸳鸯戏水如意云纹的红盖头,张木只看见张大郎的一小块背,她的胳膊下被方姑奶奶塞了两条云片糕,让她夹紧,手里被塞了一把竹筷,让她出远门的时候往后扔,表示自此离了娘家,张木还没扔筷子,夹着的糕不知道被谁抢了,她一急就往后扔筷子。
方姑奶奶在后头看着,笑道:“还好大郎机灵,赶紧一脚跨了出去,不然这木丫头可离不了娘家了。”
张老娘抹着泪道:“离不了也得走啊!哪个姑娘家不嫁人呢!”这以后,要见一面又不容易了。
王大嫂劝到:“婶子,阿木可是过去享福了,这大喜的日子,你得好好乐乐才行,以后,阿木需要人搭把手,不还得靠您过去帮忙啊!”
张老娘一想,不由怪自己一见女儿出门就心疼的慌,以后就小两口过日子,阿木怀孕生子不还得她过去照顾啊!心里顿时亮堂了很多。当下便招呼王大嫂她们去吃喜饼了。
花轿到镇口的时候,丁二爷已经在吴陵的家门口伸头张望了好一会了。吴陵在他家待了十三年,现在搬出来,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好歹住的不远,每天还一起在铺子里做活。
张木感觉到轿子落了地,有人踢了一下,便听见喜娘在唱到:新郞背新娘下轿!便感觉帘子被掀开,有一只修长,有些茧的手朝她伸过来,张木顿了两秒,才把手伸过去,搭在上面。
一阵热浪通过手心穿过来,张木觉得异常安心。随着喜娘的唱词,拜了天地、高堂和夫妻对拜,张木被送到厢房里去了。
床是早先丁二娘就过来收拾好的,张木从盖头下,看到一床大红的棉被,绣着一对凤凰。丁二娘请了娘家的侄女儿过来陪张木,她还要去前头招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