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你可得记得让吴陵给我们家再打几个小木凳啊,我家人多,等三弟娶了媳妇,凳子都不够用了呢!”王大嫂立即逗趣道,见张木有些难为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位妇人都笑起来。
张木见她们笑成一团,强做镇定地说:“行,我一定记得传话!刚才在外面就听大家在说什么新鲜事呢!我也想凑个热闹呢!”
大家见张木扯开话题,也不揭破。王大嫂便说,“是李秀才家的媳妇,你记得吗?以前瞧着满知礼的,最近在镇上就快横着走了!”王大嫂一边说,一边比了个螃蟹爬行的手势。
“哦?我这两天也没出门,倒还没听说呢!”听是李秀才家的,张木也有了点兴趣,这不是原身的情敌家吗!忙对王大嫂说,“大嫂子说给我听听吧!”
王大嫂还没开腔,傍边的牛大嫂便抢着说道:“秀儿小定礼隔天,赵问上门,李二嫂子就拿着一根扁担往他身上招呼,打的赵问抱头跳脚地跑了。四月初,李二嫂子又和自家隔壁当街对骂起来,这不昨儿不是四月十八嘛!我家当家的昨儿个回来和我说,一大早的赵家秀才家迎亲,快晌午的时候新娘还没到,新娘的娘倒来了,搬起椅子、凳子就砸,满屋子吃喜酒的人呢,都给李二嫂子推桌砸碗的吓到了!”张木想起牛大郎在镇上送货,消息要灵通很多,怪不得今儿个方奶奶家这般热闹呢!感情都是来听牛大嫂宣布最新消息来的!
一直倚在墙角的李大嫂见大家都笑的欢畅,眼神不由暗了暗,虽说自己和洪氏处的不是太好,但毕竟都是李家人,也不能这般看着她被大家取笑,便开口说,“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和大家说外话,虽然以往我和洪氏处的也不是太愉快,可是这回,我倒觉得她也怪可怜的!”
大家见默不作声的李大嫂开腔,都朝她看过来,只见李大嫂吐了一口气,然后说:“弟妹将赵问赶出家门,是因为他小定礼送来的两只鸭子是病鸭,弟妹一早上去买菜,便听大家再传赵家婆娘买了两只病鸭给李秀才当小定礼了!和她隔壁的吵,是因为那家婆娘坏阿秀名声;至于昨儿事的起因,是赵家婆娘觉得李家之前将赵问打出门,她便不让赵问去迎亲,倒让人带了一只公鸡过去!”
“什么!”“公鸡!”一屋子的女人之前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现在都有些为李家报不平,也难怪秀才家娘子平时那般温和的人会这般厉害!
李大嫂见大家都愤愤不平的样子,心头松了口气,之前她在家里听到牛家媳妇一路吼着“去听热闹咯!”就知道是关于老二家的事,老二是秀才,以往在镇上名声好得很,下面的几个村里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他那读书,老二心地又好,时常瞒着洪氏给自家一点帮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家就这样坏了名声!不然,老二恐怕连学馆也开不下去了!这才追着牛家媳妇过来了,还好挽回了一点!
李大嫂看见张木怀里抱着大红的衣裳,灵光一闪,又接着说,李秀儿出嫁的时候,穿着的嫁衣是洪氏连夜赶制的,但是一身正红的罗裙还是针脚细密,绣着如意云纹和富艳的牡丹,梳头的婆子给李秀儿梳着高髻,插着根镂空飞凤金步摇,耳朵上着了一对兰花蕾形金耳坠,十五岁的女孩子也妆扮出几分富丽端庄的模样。
张木见李大嫂眼里的亮光,忽然就明白这是在替李秀才家博好感和同情呢!张木忽然觉得有点百无聊赖,人家过得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李秀儿再任性再胡闹,可是她有个为她不顾一切的母亲,洪氏这样强悍,又对赵家一早就有了提防之心,估计李秀儿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受赵家拿捏的!
张木听了一耳朵女人之间的口舌后,便很少出门了,在家安安静静地绣嫁妆,到六月低的时候,张木已经绣好了嫁衣,用的是平针,裙面上是大朵大朵的紫鸳花,翩飞着几朵蝴蝶,,平针扎的线要对花如十字纹,很像现代的十字绣,这种针法相对而言比较好掌握,张木有意无意地在方奶奶那偷师后,也将自己的平针绣法完善了很多。袖口和裙摆都用金线滚边,勾着如意云纹。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木抱着一身大红的衣裙,觉得要是拿到现代,也能卖个不菲的价钱了,摸着都舍不得放下,上辈子都没上身的东西呢!
七月初的时候,吴陵来送橱柜、桌椅之类的家具,本来这些是该女方准备的,但是因为吴陵本来就是木匠,自然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了。由于定亲的男女双方是不适合见面的,所以,张木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里,听见外面张大郎招呼吴陵进屋喝茶。
吴陵也知道订过亲的男女婚前不适宜见面的规矩,连连摆手说店铺里还有事,瞟了一眼西边的屋子,见屋门关着,窗户上的纱帘也放下来了,压下心里的小失落出了门。
张木走到窗户上,掀起纱帘一角,便见着吴陵有些失落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安稳。
吴陵是雇了牛大郎的车把东西送过来的,牛大郎下午不去镇上了,吴陵便一个人走回去,从水阳村到镇上要走半个时辰,吴陵心里数着成婚的日子,也没注意前面来人,不妨那人却挡在了自己面前,吴陵正眼一看,是赵问!他怎么在这!
“怎么,看到我这么吃惊干嘛!你能来找阿木,我就不能来了?”赵问看着吴陵怒睁的眼,这几日在家里的郁气好像也纾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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