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陵已经把白菜炒好了,正准备装盘,便听见媳妇兴冲冲地对他喊道:“相公,你看,这是什么啊?我在西屋的门口捡到的。”
吴陵一回头,瞳孔即猛地一缩,脸上的笑意也僵掉了,张木见吴陵这般异常,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相公,有什么问题吗?”
却见吴陵忽地绽了一张暖意融融的笑脸,说,“阿竹掉的东西,找了半天呢,阿竹非说在我家丢的,我还嫌他瞎说呢,当时阿竹一脸憋屈地看着我,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对不住他,早知道给他找一找就好了!”丁竹在昨日上午便回县城书院里了。
“没关系的,过几日中秋节,阿竹还要回来的,相公再给他就好!这么一块小东西,应该误不了什么事吧!”张木怕相公愧疚,忙宽慰道。
“也是,娘子我们先去吃饭吧!”吴陵接过张木手上的月牙石放进荷包里,便让张木把白菜端过去,他再盛两碗粥。
车夫也是一早就说好的,等吴陵和张木到村口的时候,小水就撒了脚丫子往回跑,张家一家子都等在家里,见小水回来,立即把炮竹准备好,张老娘立在门口,远远地见吴陵牵着女儿往这边走,这几天心里的担忧又忍不住直往心头窜。
张大郎接过车夫递过来的回门礼,小水就跟在他身后,使劲瞄着有没有糖果,张大郎见儿子这般馋嘴,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傻小子,阿木这么疼你,怎么会不给你带糖果。
张老娘看了一眼回门礼,见鸡鸭两对不说,还有五斤腊肉,心里明白女婿对女儿还是上心的,一时心里的忧虑又更添一层。看着女婿和老头子聊了起来,便拉着女儿往她屋里去。
张老娘拉着张木的手有些用劲,张木便猜到张老娘可能是不放心自己婚后的生活,便乖乖地跟着张老娘去了。
“阿木,那事,你还没和吴陵说吧!”张老娘皱着眉头看着女儿问道。
张木被张老娘的这一句话问的有点懵,“娘,什么事啊?”
“唉,你这身子的事啊!你这丫头,这都能搞忘了啊!我已经问过你方奶奶了,她那儿有个古方子,说是对寒症重的妇人特别有效!”张老娘,便说,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放到张木手上,说:“你今天回到镇上就去抓药,先试试再说!”
她不孕?张木感觉脑袋一轰,傻愣愣地看着张老娘,见张老娘眉头紧皱,眼角耷拉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张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娘,我真的不能生孩子啊?”
“瞎说什么呢!”张老娘一巴掌拍在张木的背上,“不是那赵婆娘心思太毒,那个孩子现在都能和小水一起认字了!”张老娘想起女儿没保住的孩子,心里有点遗憾,一时想起女儿现在都改嫁了,要是那个孩子真的生下来,现在也得折腾。
所以说,原身怀过孩子,却没保住,还留了寒症!张木觉得这真是深坑地雷!吴陵连一个血脉兄弟都没有,他自是希望能有个孩子的,可是,张木刚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古代正常的生活,养几个孩子,过过女人正常的生活的时候,却发现,事实如斯艰辛。一上午张木都没敢看吴陵,对着那双暖意融融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露出情绪。
下午在张家吃过午饭,吴陵便带着张木回了镇上,原本吴陵是准备晚上再回去的,可是看媳妇今天一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样,有心想问,在张家也没个合适的时机张口,只得早些带媳妇回去。
张老娘巴巴地将女儿女婿送到村口,见女儿耷拉着脑袋怏怏的,心里也怕女儿想起那些往事心里不得劲,有心想再劝两句,女婿又在边上,只得忍住了。看着女儿和女婿的身影越来越远,张老娘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此时,溪水村的赵老爹正背着一袋纸钱去山头上坟,正是张木没保住的那个,一般没生下来的孩子是不会有坟头的,只在地里埋了,但是这个孩子刚好和那母子去的日子是一样的,那日正是自己心头抑郁,才使得婆娘心里不痛快,拿小儿媳出气,使得那孩子落下的。赵老爹心里有些愧疚,立了个坟头,他也不知,他立的这个到底是那未见面的小孙子的,还是那对母子的。
童生试定在了九月初三,赵家三兄弟这些日子都在家闭门不出,李秀儿去了娘家,赵问隔个三两日也过去看看,李秀才现在虽肯见他了,但是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赵问存了心要通过李秀才攀上县令的,县试在即,自是更加殷勤,李秀才见赵问这段日子跟在他身后前前后后一直试探着县试的事,忽地明白,为什么他要毁了秀儿,一时心里钝痛不已,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却成了女儿一生悲剧的源头。
童生试分为县试和府试,县试是由县令主持命题,府试由知府主持命题,通过这两场考试才能取得生员的资格,可称为童生,再往上考院试,通过者才可称为秀才。
赵问是想走县令的门路,可是李秀才的学生那么多,怎么会唯独举荐他呢,可是若是娶了李秀儿,李秀才还莫有什么不应的,可他没想到,李秀才还真有点文人的脾性,怎么都不愿意给他开后门,一时心里又急躁,又暗恨。
洪氏将女婿这几日的行径都看在眼里,见自家相公一直不搭理他,心里既愿意看女婿的乐子,又为女儿的下半生忧愁,赵问这些年只捧着书了,正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若是考不中,等坐吃山空了女儿可怎么办?过了两日,只得在李秀才耳边吹了几句枕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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