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马车消失在灯火璀璨街角，陆雨歇埋头替唐烟烟整理乱发，他心疼地问：“烟烟，喝了那么多酒，现在难不难受？”
唐烟烟稀里糊涂附和一声，下一刻，她注意力被街边灯笼吸引：“灯、灯笼！漂亮，灯笼。”挣脱出陆雨歇束缚，唐烟烟趔趄着往灯笼铺子走去。
云城街头，商铺鳞次栉比，大大小小，什么都有卖，譬如胭脂零嘴以及灯笼等。
陆雨歇慌忙搂住唐烟烟腰，将人给拉了回来，他无奈说：“烟烟你慢点儿，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唐烟烟仔细瞅了眼陆雨歇，还算给他面子地把头点了点。
“这里灯笼，比，我们那儿，好看。”唐烟烟满足地将一盏荷花灯举高高，她嘴角往上扬，冲陆雨歇露出标准八颗牙。
“是吗？我不记得，但你说好看，就肯定好看。”
“你、你当然不会记得了。”唐烟烟哼了声，她说可是二十一世纪，陆雨歇知道就有鬼了。哼，这个时代仙尊法力无边又如何，如果看到未来世纪高楼大厦和飞机，仙尊照样得傻眼懵逼。想着想着，唐烟烟没忍住，扑哧一笑。
“烟烟，你笑什么？”
“我笑……”唐烟烟站立不稳地撞入陆雨歇胸膛，她摸了摸撞疼鼻尖，仰起头，捂着嘴偷瞄陆雨歇，像说悄悄话似，她压低音量在他耳边说，“我笑你傻，哈哈哈，你呀，陆大宝，是天底下最好骗傻瓜啊！天字第一号蠢蛋啊！”
陆雨歇凝视着唐烟烟弯弯笑眼，语速很慢地说：“嗯，我傻。”
于是唐烟烟笑得更大声：“没错，你就是个大傻瓜，哈哈哈。”
陆雨歇：……
玩闹到最后，唐烟烟精疲力竭，再折腾不出任何花样。
她安安静静靠在陆雨歇肩膀，掩嘴打着哈欠。
陆雨歇摇摇头，他把唐烟烟背起来，沿着青石路往王宅走。
街巷慢慢安静了。
有遥远琴声被风吹落到耳边，丝丝缕缕，拨乱心弦。
陆雨歇走得不快不慢，檐角灯笼摇曳着，他们倒映在地上影子也随之晃悠。
陆雨歇不时扭头，伏在他肩上烟烟似乎睡着了，她偶尔嘟囔着什么话，还伴随娇憨娇笑。
那笑声比琴声更细腻婉转，惹得他心中痒痒，像被蝴蝶翅膀挠了一下。
其实这样就挺好。
陆雨歇已经很满足，他们如果能这样一直好下去就好了。
尽管陆雨歇很早就猜到，他过去，唐烟烟过去，或许与唐烟烟与他所说有些不同。
可那又怎样？
第一次醒来，他大脑完全空白，映在他眼帘是她清丽脸庞，回旋在耳畔是她低柔嗓音，是唐烟烟，是她用笔，一笔一划，在他苍白世界里填入斑斓色彩，令他虚无世界变得灵动且富有生机。
起初陆雨歇没有别选择，他唯有相信她。
可渐渐地，陆雨歇不再存有质疑与勉强，他笃定以及坚信，甚至想要去维护，他与唐烟烟之间这一段关系。
无论唐烟烟话是真是假，或者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要他相信，就全是真，不是吗？
“烟烟。”薄唇轻启，陆雨歇笑眼弥漫着春意，他如自言自语般低唤了声她名字。
清风拂过，将这声温软语调吹散在夜空下。
“怎、怎么了？”唐烟烟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她搂紧陆雨歇脖颈，换了个更舒服睡姿。
“没什么。”陆雨歇低声说。
“唔哦……”唐烟烟声音越来越弱，像是一句睡梦中呓语。